这时，木工老郑蹲在阳台拐角处挠头：“这斜角咋下料？至少得浪费三块板子。”
姜晚舟走过去查看，阳台是一个不规则空间，拐角多耗料，确实棘手。
她掏出那个写满公式的计算本，拿笔做图示。陈教授不动声色地靠近，看见她直接画辅助线，用三角函数推导出最优解。
“按36度角开料，能省下一整张板。”
“小姑娘懂三角函数？”陈教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姜晚舟这才意识到自己露了馅，忙说：“自学的。”
陈教授沉默几秒，她教书二十年，能一眼看出这个计算背后的数学天赋。
“小姜，你是什么学历？”
“……初中毕业。”
“可惜了。”陈教授推推眼镜，“你算料比我这教数学的还快。”
这样聪明的孩子，本该坐在大学教室里。
姜晚舟扯出一个笑，继续拉卷尺。
陈教授注视着姜晚舟低头工作的侧脸。
他们选她装修，是因为听说她帮王教授发现施工队多报了15%的材料费，省了预算。会算账的工人不少，但主动为雇主着想的却不多，这份心性难得。
这孩子真是哪哪都好，就是学历这块短板，完全可以补上。
想到这，陈教授走近一步，语气温和的问道：“小姜，你能自学到这个程度，有没有考虑过继续学业，更系统的学习？”
姜晚舟停下手里活，抬头笑了笑，“以前确实想过...”
“正好，S大夜校春季班正在招生。”陈教授从包里拿出招生简章，“我带的班。”
姜晚舟愣了一下，接过简章快速浏览着：“这个需要高中学历吧？”
“按规定需要高中学历，但...”陈教授顿了顿。
“特殊情况可以破格录取，通过入学考试就行。以你的基础，好好准备考试，应该能很快跟上进度。”
陈教授观察着她的表情，“考虑下？”
姜晚舟把简章折好放进包里，笑着说：“谢谢陈教授！我会认真考虑的。”
祝教授站在门边，眉梢轻轻一挑。
他太了解妻子了，这位“铁娘子”向来公私分明，能让她主动递出橄榄枝的，这些年可没几个。看来这个小姜，确实不简单。
姜晚舟白天跑装修，晚上回来，总会在公告栏前驻足片刻，夜校招生的广告格外醒目。
她盘算着，是时候给自己谋个文凭了。
重生以来只顾着挣钱糊口，现在手头总算宽裕些。春季入学正合适，离现在还有段日子，足够她把手头的活计安排妥当。
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
陆野周末回来拿衣服时，发现桌上搪瓷杯下压着张夜校报名表。
经济学专业那栏打了勾，旁边账本上还列着夜校学费、书本费、甚至包括每周少摆两天摊的损失…
他翻到下一页，账本上除了日常开支，竟全是股票代码与涨跌幅计算。
他慢慢合上账本，久久没动。
目光移回报名表时，注意到导师一栏的签名。
“陈明华教授的班？”
姜晚舟从里屋走出来，闻言脚步一顿。
陆野拿着那张报名表晃了晃：
“上个月我去见祝教授，顺口问了句夜校破格录取的事。”
“他说除非他夫人点头，否则没戏。我本来还想着，得帮你走走后门。”
“现在看来……”他低头看她，眼神微暗。
“姜晚舟。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