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抱着姜晚舟来到医院。
医生看诊过后,边写病历边说:“发烧是因为过度劳累引发的免疫力下降,加上居住环境潮湿。”
他打量着这对年轻人,“年轻姑娘家,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点滴挂上后,姜晚舟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手背青白的血管上贴着胶布。
陆野往她膝盖上盖了件外套,出去打了杯热水,回来时手里多了个保温桶。
掀开盖,红枣小米粥的热气扑上来。
“红姐让人捎的,趁热喝。”
姜晚舟接过勺子,刚舀了一勺,就听见他说:“仓库别住了。”
陆野往她旁边一坐,塑料椅嘎吱响,“搬我家去。”
他摸出串钥匙,“我妈留下的老房子,前两年赶上旧房改造,拆迁分到现在这套房。”
姜晚舟斜他一眼:“不去。”
“你现在住的仓库漏雨,门锁就是摆设。”他故意压低声音,“要是半夜随便进个人…”
姜晚舟抬眼看他,心想他又在吓唬人。
“我平时住校,空着也是空着。”陆野没等她反驳,接着说,“之前说过等着装修的S大教师楼,就在我们小区。”
姜晚舟舀粥的手顿了顿。
“离学校近,不耽误你晚上摆摊。再说,你住过去,接装修活也方便。”
姜晚舟眼底闪过一丝动摇,目光在钥匙上停留了两秒。
陆野把钥匙放在她掌心:“就当帮我看房子,省得返潮。”
点滴一滴一滴往下坠。过了很久,姜晚舟才开口:
“行。但我租房,按市价给。”
姜晚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她不想欠人情。
陆野笑了:“成,房租先欠着。”
红姐嗑着瓜子听姜晚舟说完,眉飞色舞,“哟,近水楼台啊?”
“租房子而已。”姜晚舟低头叠衣服。
“装!”红姐把瓜子壳一抛,“那小子看你的眼神,跟狼见肉似的。”
“红姐!”
“好好好,不说了。”红姐拍拍她肩膀,“反正你小心点,别让人欺负了。”
姜晚舟抱起编织袋,“他能欺负谁?”
红姐乐了:“你说呢?”
新住处比仓库强太多。
小区门口有个传达室,穿蓝制服的老大爷每天准时开铁门。楼前的水泥地扫得干净,自行车棚里整齐的停着永久和飞鸽。
S大的老师下班回来,偶尔在小区里碰见,还会冲她点头。
搬过来不到一周,姜晚舟就在教师楼里接了四单活。
这天下午,姜晚舟正带着两个木工师傅在302室核对装修清单。
业主陈教授端着茶杯站在一旁,指着预算表问:“小姜,这面墙的涂料用量怎么算的?”
陈明华五十出头,齐耳短发一丝不苟。
姜晚舟听说,她在S大经济系素有“铁娘子”之称,是全校为数不多的女副教授。她丈夫祝志远,是S大金融系教授,学科带头人,市政府的经济顾问。
“陈教授。”姜晚舟赶紧在裤腿上擦了擦手,认真回答,“长乘高减门窗面积,再加百分之五损耗。”
祝教授听见声音,从里面走过来,笑呵呵地说:“我老伴就爱考校年轻人。”
“别打岔。”陈教授笑道,目光却仍停留在姜晚舟身上。
这个姑娘眼神清亮,回答问题时的专注神态,让她想起自己最得意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