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孟玉蝉心底的冷笑几乎要冻裂骨髓。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夫人要银子,这倒也不是不能与外祖家提一提。只是,”
她话锋一转,目光坦然迎上曹氏,“家中究竟出了何等大事?竟需如此巨款?三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女儿总该知道个缘由,外祖那边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这平静的诘问,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
曹氏脸上的从容瞬间僵住,随即被一股被忤逆的暴怒取代。
她“啪”地一掌拍在身侧的紫檀木小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放肆!让你拿银子你就乖乖地去拿!你一个外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什么资格过问娘家的事?你懂不懂规矩?!还有没有点孝道?!”
孟玉蝉静静地看着曹氏暴跳如雷,看着她头上那支赤金簪子随着她剧烈的动作簌簌抖动。
直到曹氏的骂声稍歇,她才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冰珠砸在玉盘上:
“夫人教训的是。”她缓缓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沉静的决绝,“既如此,这要银子的事,恕女儿无能为力。”
说完,她不再看曹氏那张因极度震惊和愤怒而涨成猪肝色的脸,转身就要朝门外走去。
“站住!”曹氏尖利的嘶吼在身后炸响,带着难以置信的狂怒,“孟玉蝉!你敢忤逆老娘!你翅膀硬了是不是?真当自己飞上枝头了?你给我滚回来!”
孟玉蝉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堂屋里的空气凝滞得如同胶冻。孟清欢一直冷眼旁观着,此刻,她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捻起一块桌上的精致点心,嘴角慢慢勾起一抹与她甜美外表极不相称的、阴森森的弧度。
“姐姐,”孟清欢的声音又轻又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清晰地钻进孟玉蝉的耳朵,“你走得这般急,是急着去见止危弟弟吗?”
孟玉蝉的脊背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孟清欢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指尖的点心碎屑,声音甜得像裹了蜜的砒霜:“说起来,止危弟弟可真是想你呢。前儿个在祠堂里跪着抄写家训时,还一直念叨着姐姐怎么许久不来看他……
啧啧,那么小的人儿,跪在又冷又硬的青砖地上,膝盖都青紫了吧?夜里风大,祠堂里寒气重,也不知会不会着了风寒……”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进孟玉蝉的心脏。
祠堂!又是祠堂!前世,弟弟就是被她们以各种借口关在阴冷潮湿的祠堂里,最终落下了难以治愈的寒症,小小年纪便……
孟玉蝉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尝到一丝浓重的铁锈味。
如今她眼里不再是恐惧,而是冰冷的、淬了剧毒的杀机。
这一次,她定要这对恶毒母女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