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屏退左右,高大的身影立在室内门边,挡住了大半光线。
他并未走近,只站在那片阴影里,声音沉缓:“朕会带她入宫。”
“云家上下,今日之事,不得传出半点风声。”
“云澈头七刚过,朕不愿意云澈和青禾受世人恶意揣测。所以,青禾腹中是云太傅的遗腹子。”
云夫人攥紧手心,终于嘶哑出声:“陛下,那是您的……”
“是云澈的。”燕昭斩钉截铁地打断。
他向前两步,终于让云夫人看清他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至少目前,只能是云澈的。”
接着,云夫人又听见这个曾经在她面前执晚辈礼的年轻帝王轻声道:“青禾顾及云澈清名,之前就不愿同朕进宫。云夫人,不要枉费了她的一番心思。”
这话像把钝刀,缓慢地扎进云夫人心口:她的儿子,哪里还有什么清名可言?
燕昭看着她灰败的侧脸,语气忽然一转,“再说,云家嫡支虽绝,庶子尚有几人。”
“云家百年门楣,总要有人承继,不是吗?”
云夫人攥紧膝上衣料,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燕昭却话锋再转,声音甚至放低了些:“而你膝下,仅余一位外嫁女。听闻,她已有三月身孕?”
云夫人倏然抬头,眼里露出真切的恐惧,她的女儿,是她仅存的骨血。
燕昭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夫人放心,你是云澈的生母,朕不是要威胁你。”
“朕向你承诺。其一,云氏继承人,必须经你点头,奉你为尊。”
“其二,待令爱平安诞下子嗣,朕即刻下旨,册其为伯爵,世袭罔替。”
“往后,你可在云府荣养,也可享受外孙侍奉。”
“同时,身后哀荣,按超品诰命规制。”
说完,燕昭转身就走了。
云夫人是聪明人,她知道该怎么选。
况且,他念及她对云澈的慈母之心,也没有戳她心窝子告诉她:青禾之所以怀上孩子,罪魁祸首,除了他这个心怀不轨的君主,还有那壶暖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