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崔氏族叔崔玄,致信时任礼部侍郎卢奂:‘卢兄,见字如晤。吾侄崔颖,虽不才,然亦为我崔氏嫡系血脉。今岁科举,还望卢兄于试卷之中,多多照拂。若事成,南郊别业,当为卢兄所有。另,东海夜明珠一对,已着人送往府上……’”
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崔颖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倒在地。这封信,他认得!正是他当年参加科举时,他叔父的手笔!
“继续念!”
侍卫又拿起一份科举文章。
“开元二十三年,状元卢藏用之策论,《论均田之利弊》。”
侍卫高声念了一段,其文采斐然,见解独到,引得不少老臣暗暗点头。
“再念这个!”侍卫从另一个箱子里,翻出一份几乎一模一样的试卷,“同年,陇西李氏子弟李峤之策论!”
侍卫接着念下去。
开头几句,还算通顺,可越到后面,越是狗屁不通,甚至将“利国利民”写成了“利国民利”,错字连篇,逻辑混乱!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份狗屎不如的文章,最终却高中进士!
而这两份试卷上,主考官的朱笔批注,赫然都是一个字:“优!”
“轰!”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如果说第一封信只是个例,那么这两份试卷的对比,就是赤裸裸的,无法辩驳的铁证!
“接着念!”
李璘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魔咒。
“贞观十九年,范阳卢氏……”
“显庆四年,荥阳郑氏……”
“长安元年,太原王氏……”
一个又一个名字,一桩又一桩丑闻,被毫不留情地公之于众。
从太宗皇帝的贞观之治,到高宗皇帝,再到武后临朝,中宗、睿宗……一直到如今的天宝年间!
近百年!
这近百年的时间里,大唐的科举,这个本该为国家选拔人才的最重要途径,几乎成了五姓七望的自家后花园!
他们彼此勾结,互相提携,将那些真正有才学的寒门士子死死地踩在脚下,却将自己家族中那些不学无术的草包,一个个送上了青云之路!
整个太极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那些出身寒门,或是凭着真才实学一步步爬上来的官员,此刻只觉得遍体生寒。他们看着身边那些曾经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同僚”,眼神中充满了鄙夷、愤怒和……后怕。
原来,自己身边,竟然潜藏着如此之多的蠹虫!
而那些出身五姓七望的官员们,一个个面如死灰,汗如雨下。有的人双腿发软,已经站立不住,瘫软在地。有的人则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耻辱,恐惧,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们淹没。
李璘拎着剑,一步一步地,走过这些瘫软在地的“国之栋梁”面前。
“斩龙”剑的剑尖,在光洁的金砖上,划出一条刺耳的,闪着火星的白痕。
“呲啦——”
那声音,像是在切割着所有人的神经。
他走到王柬议面前,停下脚步。
“你刚才说什么?”李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尽的嘲讽,“你们于国有功?于社稷有劳?”
王柬议浑身筛糠般抖动着,牙齿磕碰,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璘不再看他,继续往前走。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过每一个氏族官员的脸。
范阳卢氏,荥阳郑氏,陇西李氏……
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如同被毒蛇盯上,浑身僵硬,冷汗直流。
最后,他回到了御阶之下,回到了崔颖的面前。
他手中的“斩龙”剑,缓缓抬起,那森寒的剑锋,再次对准了崔颖的眉心。
崔颖的瞳孔中,倒映出那道吞噬一切的黑色剑身,和他身后,那个手托玉玺,君临天下的身影。
“朕,再问你一遍。”
李璘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风暴。
他俯视着脚下这个抖如筛糠的清河崔氏之主,一字一顿地问道:
“这盘踞国朝,窃取权柄,杜绝贤路,欺君罔上,罪恶滔天的五姓七望……”
“……该,杀,不,该,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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