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韵时也知晓这个道理,也知道这两个选择,显然是留在京城更好。
可她一直想着谢流忱发的那个誓,还有他宁可一次次往她刀上撞来送死的举动。
他这样自私的人,投入多大的代价,就有多大的图谋。
他是非要她不可的。
倘若她答应留京,照他给她铺的路去做大理正,从此就和谢流忱绑在一起分不开了。
就他这个见缝插针的死德行,他必然对她百般纠缠,绝不会放弃。
想想都觉得将来的日子不能安生。
崔韵时站在石桥边,看着桥下潺潺而过的河水,说:“可我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想遂了他的愿,更不可能与他在一起。”
虽说将来在谁手底下做事,仰仗谁的提携都要少不得看人眼色,在谢流忱这儿却是反过来,是他要看她脸色求着她。
可薛朝容也不是什么磋磨人的上司,而她在谢流忱手里那段屈辱的年岁却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一见到他,她就会想起那些让她心碎的往事。
他如今再诚恳再祈求,都不能叫她忘记那些事。
若是为了前程又走回那条路,她倒宁可熬一熬,去走一走没走过的那条路。
想来也可笑,人的骨气又值几两,她一贯都是最实际的那个人。
往日交际时,哪怕是有旧怨的夫人,可为了对方娘家商道上的便宜,她也能言笑晏晏,同对方合起伙来做生意,一笑泯恩仇。
这一回,九成九是她唯一一次能在京城做官的机会。
可她不打算留在京城。
这是她做过最不理智的决定,但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她觉得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她不用逼着自己和伤害过她的人再维持着紧密的联系。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
谢流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与她约定的时间尚未到。
他想着或许四处闲逛,能与她偶遇。
只是走了许久,他特意往她会去的摊子附近转了转,都没有如愿遇见她。
倒是在一家酒楼前遇见了陆盈章一家。
陆盈章已然与那位跟表姐勾缠不清的丈夫和离,欢欢喜喜地迎回了裴若望。
两人婚期在即,裴若望几次找他出来聚一聚,都是欢天喜地的模样,一扫从前的阴沉郁怏。
陆盈章热情地招呼他道:“小谢,你怎独自一人,如此良辰美景,怎不伴在妻子身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