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留下她, 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想把自己的命和一切都交到她手里,可她根本不愿收下。
两人的距离仍是越来越远,远到他再也看不见碰不着她。
谢流忱稳下翻腾的心绪,如今他不得不提前将自己浑水摸鱼,给她安排了大理正官职的事说于她听。
他本不想在她收到任命前说这件事,可若他不用这件事挽留她,他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谢流忱在她面前站定,将卫国公与郑贵君等人的事从头原原本本地和崔韵时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拿出原本准备在诸事妥当后用来恭喜她的说辞,告诉她,陆盈章正任大理寺少卿,她将在陆盈章手下做事,会受诸多照拂,绝不会被同僚暗中挤兑,也不会有人不配合她做事。
他又挖空心思想了好一会,还有什么能打动她,让她留下的地方,最后发现还是直接说永州的坏处最好。
“在永州做薛朝容的亲随,哪有做京官好,起点就大不相同。”
“永州那般远,你若想见你母亲与妹妹都十分不便,而且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你有个万一,我还不如死了。”
“旁人的庇护总不如自家人的可靠,我的命都是你的,我比任何人都会不遗余力地帮你,你知道我的秘密和弱点,随时可以用这一点来要挟我。”
谢流忱只恨没有东西能明白证明他说的话句句为真,让她相信他没有骗她。
崔韵时听他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话,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张开嘴。
谢流忱说的话她听见了,句句都如同梦话一样在她脑子里轰隆作响。
哪有这样的好事会落在她身上。
她一瞬间清醒许多。
谢流忱该不会又在骗她吧,他必是听到了薛放鹤提及永州,情急之下说一个谎来拖住她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实在太大太香了,崔韵时半信半疑道:“你莫不是又在诓我?”
谢流忱哑然片刻,随后郑重起誓:“我若有半句虚言,便千刀万剐,不得善……”
崔韵时打断他:“别说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之类的空话,你上回用过了,我问你还有没有什么隐瞒我的事,你说得比唱得都好听,说什么身中千万刀,不得好死。”
“你明知道自己死不了,钻空子钻得倒是开心,”她有些气愤,“换一个更重更惨烈的发誓。”
“好。”
谢流忱想了想,道:“若是我有半句虚言,便永远见不到崔韵时。”
崔韵时听完他这发誓的内容,抬起一根手指指着他,有心想骂两句,又不知从何骂起,居然找不出合适的贬低他的词。
谢流忱轻轻拢住她的手,哀哀恳求:“我是真心爱慕你,我比白邈更适合做你的助力,从今往后,什么事我都听你的,绝不会让你生气伤心,你考虑一下我好不好?”
他在她面前低下头来,用鼻尖蹭她的手指,呼吸洒在她的掌心,满是眷恋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