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反倒阴差阳错,得偿所愿。
他跨过门槛,见到庙中多的是成双成对的有情人。
庭中一棵银杏古树,枝干间红线缠绕,挂着无数木牌。
木牌上
隐约可见或刻或写着人名。
他头一回来这种地方,站在无人在意的角落,看着这些面容青涩的少男少女一同在木牌上写下双方的名字,而后又齐心协力将木牌挂上去。
他心中想着回京后也要带她去月老祠,让天上的神明瞧仔细,他要祈求的就是就是和身边这个人的姻缘。
至于如这些有情人一般,同她系红绳,挂木牌,他也不敢奢求。
她未失忆前就痛骂过他,骗她的事一桩又一桩。
他如今又是在欺瞒她,即便再不得已而为之,这也是骗了她。
所以能将她留在身边便好,其余更为亲密的举动便算冒犯她了。
谢流忱在神像前虔心祈愿,只要能与她重新开始,怎样的代价他都可以承受。
他知晓这些神神鬼鬼都只不过是人心妄念,可如今他宁愿信一回。
他将愿望在心中默念三遍,而后诚恳下拜。
香烟缭绕,神像俯瞰人间,在它眼中,面前跪着的,俱是一模一样,陷于苦顿的众生。
——
崔韵时没想到谢流忱居然将厨子都弄过来了,他做事真是出人意料。
等她吃饱喝足,又过了一个时辰,他才回来。
这一回他又重新戴上了面纱,露在外面的眼眶上还带着伤。
她讶然道:“这是怎么弄的,有人打你?”
“摔了一跤……”如今他对着她撒谎,总有些不自在。
愧疚就像一把火,无声地煎熬着他的心脏。
崔韵时默然片刻,心想他真是多灾多难,眼看他头越来越低,似乎很为脸上的损伤而难过。
她便摘了一朵月攀花,簪在他的鬓边,赞道:“真好看。”
谢流忱一颤,心知她是在安慰他,可她越是待他亲善,他便越觉得自己从前不是人。
崔韵时见他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她,忍不住笑了。
若不看他眼眶这块青紫,他戴着面纱的样子可真是美得没话说。
乌眸墨发,鼻梁高挺,更不要说皮肤比鬓边的花瓣还要细腻。
她立刻起了打扮他的心思,扯了条细细的红青丝穿过月攀花,做成了两只耳环,挂在他的耳边。
崔韵时半是调笑半是认真道:“真是人比花美,一点小小损伤,难以遮掩夫君半分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