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韵时拒绝了,马车里哪有床上舒服。
谢流忱还要再说什么,崔韵时往被子里钻了钻:“我不去。”
“可是……”
崔韵时提前打断他:“我不去。”
谢流忱没见过她这副不听话的模样,稀奇地多看了她两眼。从前都是她顺着他,如今倒也该轮到他顺着她了。
可他又实在不放心,千头万绪一时无从说起,只得道:“庄子里的秋梨饮虽然解渴,你也不能多喝,秋梨饮性凉,喝多了会寒胃。”
崔韵时:“……”
她又不是傻子,会因为好喝就把自己喝出个好歹吗?
她侧头瞪了他一眼,他管得比她的奶嬷嬷还多,真烦人。
“男子——过于——唠叨,会变得面目可憎。”她慢腾腾地说完,向外一摆手,示意他赶紧出发。
谢流忱满心无奈,又觉得她能对他这般不客气,随意地使唤他也挺不错。
从前都是他拿捏分寸管束着她,以免她得寸进尺,现在她这样任性,证明她很放松,并未防备着他。
他的手正搭在她脑袋边,趁她不注意,悄悄捏了捏她鬓边的一缕头发。
崔韵时忽然回过头,他赶紧收手。
她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只是并未在意。
如果她能把自己的意识抽离出来,作为第三个人站在一旁,她也会想摸摸她自己的。
“夫君,我今早起身时,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是想起了什么?”
谢流忱看着她的笑脸,嘴角牵起的弧度和她一模一样,像一个模仿活人笑容的木偶。
“早上看见你的手时,忽然就想起你用这只手撒鱼食的样子。”
“没了?”
“嗯,大概很有冲击力的画面才能让我回忆起往事。”
崔韵时觉得他的手十分赏心悦目。
放松的时候漂亮,用力到青筋毕现的时候也很漂亮,所以才会震撼到她,进而让她想起与这只手相关的记忆。
谢流忱掩饰性地俯下身,将床边她的鞋子放好,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任何异样。
谢流忱柔声道:“这倒是无关紧要的事,不必勉强自己去回想,即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妨碍我们过日子。”
“没有勉强,它自己就钻出来了。”崔韵时仰面看着帐顶,再次催促他该出发去镇上了。
谢流忱浅笑,帮她拉好被子,搬来一张圆凳放在床旁,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倒了一杯秋梨饮放在圆凳上后,他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