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有你我也能活得很幸福’的态度让她的脑袋都开始充血。
她竭尽全力让自己的血平静下来,听见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问道:“哪怕让你做一个没有未来的全职主妇,每天和厨房搏斗,连一个钟点工都请不起——都不能找一个完全空闲的时间来看自己曾经的女儿?”
这已经算是一个非常严厉的指控了。
禅城真的生活向来非常富足,除了那段在旧宅里做小白鼠的时日,她的父亲没有良心至极,只把她当成传递家族荣光的工具,但也没有克扣生活费到要女儿在伦敦边留学边打工生活。
但禅城真从来不觉得清贫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学习魔术的时光实在太苦了,她有时候会想,如果母亲当初把她也带走会怎么样。
离开禅城家,也不回御门院家,就在外面母女俩相依为命。
就只读了贵族女校为新娘预备役开设的专业的母亲,可能在最开始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哪怕只能在便利店打工勉强养活两个人也没关系。
小女孩的胃很小,吃得很少,禅城真很聪明,可以不上学。
哪怕不接触神秘,以后被什么东西找上门来杀掉,可只要是作为被母亲在乎的小孩死掉也没关系。
但她也太令人失望了,禅城真做好了和母亲奋战的准备,而御门院椿只是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弱家伙,她从一个鸟笼里逃出来,只是为了跳进另外一个鸟笼。
想到这一点,禅城真都快要落泪,为曾经那么爱这个女人的自己掉眼泪。
而御门院椿也因为这份严厉的指控而坐不住了,她说:“小真,物质不是一切,我早就教育过你不要这么肤浅,你现在的发言简直和你父亲一模一样。”
“你就和我的父亲不一样了吗?”
禅城真回答:“如果你曾经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或许有资格说出这种指责。”
“你可以理解妈妈吗?妈妈那时候也有很大的难处。”
御门院椿凝视着禅城真的双眼,发现从中看不到任何柔软的情感:“你的父亲不让我见你,指责我不愿意和他再生一个孩子,我曾经被他蒙蔽和欺骗……我也同样是个受害者。”
“所以你逃跑了,又重新结婚了。”
“——我现在的丈夫,说他会保护我。”
这句回答堪称神来之笔。
禅城真勾起自己的嘴角,总算知道曾祖父刻薄的说话方式究竟影响到了多少代人。
“我来见你,不是来看你现在生活得有多幸福的。”
曾经有那么一刻,她想要辱骂御门院椿的自私,告诉她像她这样自私的人绝不会得到幸福。
但是想到现在的自己,说出来的话搞不好真的会变成诅咒,禅城真忍忍露出一个微笑,转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