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得体正装的胖老头正微笑地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休息的好吗?”胖老头操着蹩脚的中文,笑着和她打招呼。
“挺不错的。”江法道礼貌点头回应,眼神却有些游离。
其实……她躺在那张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被子上枕头上哪哪都有裴良夜身上的香味。
仔细闻,却什么也闻不到。
她有轻微的洁癖,所以从不会与床伴睡在同一张床,但作为曾经的女朋友,裴良夜很明显是一个例外。
她与裴良夜同床共枕过,也缩在那人怀里感受过她身上的温暖。
于是,
第二天晚上倒是睡得很快,就是做了一个异常清楚的梦:那场演奏会尾场,裴良夜坐在了那个特意为她留着的座位上,微笑着鼓掌。
梦醒,她甚至有瞬间分不清那是真实还是虚幻。
胖老头看出了她的恍惚,也不戳穿,微笑着将手中的长条木盒递过去,“你既然认识裴,可以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她吗?这是她那株葡萄藤酿出的第一瓶酒,葡萄青涩了些,但味道应该还不错。”
我不可以转交,您明明可以寄过去,您肯定知道她的住址,而且我和她也不熟!我们不熟!
江法道心中腹诽,却老老实实接过了木盒。
“谢谢,我会转交的。”
胖老头顿时笑得更加灿烂了,声音也更加温和,“你在这里可以想住多久住多久,再住几天也没关系的。”
“谢谢您,不用了,我还有其他的行程,”江法道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感谢您的招待。”
“也行,”胖老头也不强留,看向不远处的葡萄园,“你……还想去葡萄园看看吗?”
江法道犹豫了会,缓慢又坚定的点点头。
于是乎,葡萄园里其他的工作人员都被胖老头清了出去,只留下江法道一个人。她坐在工作人员留下来的小马扎上,托着下巴,看着那株葡萄藤。
风穿过叶梢,带起沙沙的响,吹来草木的清香。
她盯着落灰的陈旧木牌,盯着裴良夜名字旁边的空白,唇渐渐抿紧。
错了,大错特错。
你还在接她的电话,还在这里住了两天,就是大错特错。
你应该要修正这个错误。
她想起了那对金发年轻小夫妻灿烂又幸福的笑容。
江法道咬着下唇,拿起一旁工作人员遗留下来的,用来浇水的小喷壶,打开盖子,食指指尖蘸上清水。
好凉。
她以指为笔,在陈旧木牌空白的那一侧,用力写下了一个“蔡”字。
她的手很稳,也很坚定。
那个小姑娘,很活泼,很开朗,身份家庭背景也很好,配得上裴良夜,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不像自己。
裴良夜,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