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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稠稀饭，能让小孙子吃得舔碗。
萧云秀又红了眼。
乖孙子在城里的时候，哪一顿不得几个菜？
现在，饿了都不找大人撒娇抱怨。
自个儿在雪地里找冰溜子嗦着吃。
“乖，明个儿你妈和小姑回来了，咱就炖鸡吃！”
“小牧不喜欢吃肉，奶奶和妈妈吃！”
“乖孩子，吃肉肉才能长肉肉，你身体棒棒，才能更好地陪着我们呀，奶奶还等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
孟子牧说着，寿命+1。
多一天也很棒棒呢！
萧云秀哄睡了小孙子，就开始拆棉衣。
煤油灯亮了大半宿。
天灰灰亮的时候，萧云秀小眯了一会儿，又开始炖粥。
她端着一碗粮，去隔壁老婶子那儿换了两块姜。
又从雪地里扒拉几颗葱，煮了一大锅驱寒的姜汤。
孟子牧醒来就帮着奶奶烧锅，灶膛的火，烤得他小脸红彤彤。
时不时的，又挠挠脸、挠挠手。
萧云秀这才发觉，小孙子的脸颊和手上有了冻伤。
上一世，她病得自顾不暇。
小孙子的手烂得要截肢，她才发现。
“乖孙，你给自己治治手和脸。”
萧云秀提醒道。
她下乡带的药都被没收了，现在手头没药。
孟子牧眨眨眼：“没有了呢。”
萧云秀秒懂。
负面情绪没有了。
小孙子太实诚，昨天挣得奖励，全用在她身上了。
难怪她熬了一夜，一点儿也不觉得疲惫。
萧云秀捞出姜汤里的鸡蛋，蛋白剥开给孙子，蛋黄单独拿出来，碾碎以后，放在碎瓷片上开始炒制。
“奶奶，这个臭臭的。”
负责烧锅的孟子牧，皱着鼻子说道。
“这个叫蛋黄油，可以抹冻疮，治烫伤，是个好东西呢！”
孟子牧歪歪头：“奶奶可以给人治病了吗？”
萧云秀神色一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咱自己用，不告诉其他人。”
孟子牧捂着小嘴点头。
不能告诉其他人，会被栓牛棚！
呼啸的寒风，带走了熬煮蛋黄油的臭味儿。
送回了互相搀扶的姑嫂。
昨天，萧云秀的大儿媳岳枝，领着小姑子回娘家借粮借钱。
丈夫去了山里，跟着考古队挣工分。
还不知道婆婆病倒了，更不知道家里被老宅那边断了粮。
老的老、小的小，没粮没钱的，根本熬不过这个冬天。
去时，她偷偷带上了私藏的手表。
想着娘家不松口，她就拿手表来换。
却不想，娘家人不顾小姑子在场，对她又打又骂。
嘴上说，她拿资本家的东西祸害娘家。
却还是抢了手表，把她们赶出来了！
大风大雪阻了回家的路，姑嫂俩在城郊的桥洞里，依偎着渡过了一晚。
岳枝更是流干了眼睛。
说不清楚，是冻得，还是饿得。
又或是担心家里，老的和小的。
意识昏沉间，脑海里那道声音，还在不停地催促她尽快完成初始任务。
真不是幻觉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没有借来粮和钱，食材哪里来？
任务失败，又会怎样？
岳枝搂紧瑟瑟发抖的小姑子，步履蹒跚地推开大门。
“妈？小姑，你们回来啦！”
岳枝突然被儿子撞了个满怀。
她和小姑子饿了两天，又来回趟雪赶路，精气神儿都消耗没了。
这一撞，三个人全摔进了雪地里。
“嘎巴。”
岳枝痛得打了个冷颤！
她的右手……
好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