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殿内,赵煦见殿中丝毫不见为小皇子庆生的装点,心里正纳罕着,忽听身后“哐”的一声,殿门被大力关上,才觉事情不妙。
但他转念一想,安插在宫里的亲信太监曾来禀报,明光殿内外并无伏兵,何况他在京外还驻扎着五千亲兵,太原城已扩军至二十万,陈霂想来也不敢对他不利,更何况他人既已经来了,懊恼退缩又有何用?
殿外不过一个祝兰亭,纵然他再厉害,又能有什么作为?
赵煦心里有了些底,他挺直了腰,向殿中央高声道:“臣赵煦,奉旨觐见陛下,吾皇万岁!”他边说边跨步向前,跪伏在了地上。
他向殿上偷瞧了一眼,见上边只陈霂一人正襟危坐着,心里便放心了一半。
陈霂见他一反常态,没了往日趾高气昂的姿态,心中不免冷笑,朝赵煦抬了下手,道:“宁王远道而来,快些起身吧。孙末,给王爷赐座!”
孙末从东序过来,给赵煦搬来一张紫檀木座椅,赵煦方一落座,便对头上的陈霂说道:“今日乃嫡皇子百日诞辰,此刻时辰已经不早,怎还不见皇后娘娘和小皇子?”
陈霂不疾不徐道:“你是皇后最为仰仗的兄长,她知你今日要来,自当盛装见你,想来这会儿还在梳妆,再过一刻,想必就该到了。”
赵煦与陈霂矛盾已深,此刻在殿上干坐着,也不想与陈霂应承,两人正尴尬着,忽听陈霂说道:“近日山西巡抚曹邦辅给朕进献了一批佳酿,其中最好的当属将军泪,不如叫他们开了一坛,先叫宁王尝尝。”
赵煦并不蠢笨,岂会听不出陈霂话中之意,但他还未来的及拒绝,便见一年轻小太监,手执托盘,已经将酒端了过来。
“王爷,请。”
赵煦冷眼看了那酒杯一眼,行动间已现出愤怒,他执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噗”的一声,那杯中酒刚进了赵煦口中,又被悉数喷了出来。
“狗奴才,竟敢拿白醋戏弄本王!”赵煦恨声道,眼睛因气愤微微鼓胀着,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你莫怪他们,是朕命他们端上来的。”陈霂面目镇定从容,看不出丝毫悲喜。
赵煦眯着眼,朝陈霂冷道:“陛下既然赐酒,却让臣喝下这个,此番作为,到底何意?”
陈霂开口,字字顿挫,声音清朗:“听闻酸物最能中和骄横张狂之气,这便是给你降降欺君犯上,意图不轨的心头烈火!”
殿内原本安静至极,陈霂这一声犹如晴空霹雳,震的赵煦耳膜嗡嗡作响,他见陈霂坐在上位,此刻人已站了起来,正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自己。
赵煦心中一顿,立刻开口反驳:“不过是欲加之罪,臣何罪可有?”说完将手中杯盏砸在地上,也将目光直视陈霂,一脸的挑衅狂妄的之色。
“尔结党营私,嫉贤妒能,欺君罔上,倒行逆施,其罪无可恕,简直十恶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