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走廊,带着陶泥的腥气和少年人的雀跃,苏晴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这被他“量身定制”的课表,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陶艺室的老师傅接过石无痕手里的“小怪兽”,眯着眼端详半天,忍不住笑了:“小伙子,这造型挺……别致啊。想烧成什么样?上釉还是素烧?”
石无痕立刻看向苏晴,眼神里写满“听你的”。苏晴憋着笑,指了指架子上一排青灰色的素坯:“素烧吧,这样更像他本来的样子。”
“得嘞。”老师傅在盒子上写下名字和取货日期,“下周五来拿,保准裂不了。”
走出陶艺室时,暮色已经漫上来。石无痕非要提着那个空盒子,说“得留着装我的‘传世之作’”,苏晴被他逗得直笑,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路过操场时,正好赶上社团招新,锣鼓声和吆喝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像集市。一个汉服社的学姐递来传单:“同学,来看看吧,周末有游园会,穿汉服拍照超好看的!”
苏晴接过传单,眼睛亮了亮——她一直对汉服挺感兴趣,只是以前总没机会尝试。石无痕凑过来看了两眼,立刻拍板:“去!我陪你去!我让助理给你订最好看的汉服,绣金线的那种!”
“不用那么夸张……”苏晴赶紧拉住他,“社团有租借的,我试试就好。”
“那怎么行?”石无痕皱眉,“租借的衣服谁都穿过,不卫生。听我的,订新的,就当……就当是庆祝你第一次上陶艺课的礼物。”
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送东西,苏晴拗不过他,只好点头:“那我自己挑款式。”
“没问题!”石无痕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掏出手机就给助理发消息,“让汉服馆把最新款的图样发过来,要适合苏晴穿的,素雅点的,别太花哨……”
看着他絮絮叨叨交代细节的样子,苏晴突然想起早上的课——专业课上,老师提问一个刁钻的问题,她正紧张,石无痕在下面悄悄递来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答案;陶艺课上,她的陶泥总捏不成形,他笨手笨脚地想帮忙,结果把两人的泥混在一起,反倒捏出个更丑的玩意儿。
这些细碎的瞬间像珠子,被他用“刻意”的线串起来,竟然也凑成了串像样的项链。
走到宿舍楼下,石无痕突然从车里拎出个保温桶:“差点忘了,张妈炖的银耳羹,给你当夜宵。”桶盖一打开,清甜的桂花香就飘了出来,冰糖和银耳的比例刚刚好,是她喜欢的甜度。
“石无痕,”苏晴接过保温桶,看着他被夜风吹红的鼻尖,突然认真地说,“你不用这样的。”
他愣了下,眼底的笑意淡了些:“我这样……让你不舒服了吗?”
“不是,”苏晴摇摇头,“就是觉得……你不用为了我,把自己的生活全打乱。”
石无痕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能陪着你,就是我现在最想过的生活啊。”
晚风拂过,带着桂花的甜香。苏晴抱着温热的保温桶,看着他坐进跑车里。引擎启动时,他摇下车窗冲她喊:“明天早上想吃城南那家馄饨!我去排队!”
跑车的尾灯消失在夜色里,苏晴低头看着保温桶里晃动的银耳羹,突然觉得,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惦记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她转身往宿舍楼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石无痕发来的消息:【汉服图样发你微信了,挑好了告诉我,我让他们加急做。】
后面跟着个龇牙的表情包,像极了他此刻得意的样子。苏晴笑着摇摇头,指尖划过屏幕,点开了那些绣着缠枝莲的图样——或许,这个周末的游园会,会很有意思呢。
几乎在同一时间,周明宇捏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屏幕上,李茗茗的消息还亮着:“周哥,宋婉柔现在就是条丧家犬,咱们联手把她最后那点家底榨干——她倒了,你吞宋家的地,我出当年被她踩的恶气。事成之后……”后面跟着个舔唇的表情包,“你想要的,我都给。”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喉结滚了滚。李茗茗这女人,仗着李家那点家底,从前在他面前眼高于顶,如今为了报复宋婉柔,竟肯放下身段跟他做交易。他嗤笑一声,回了个“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