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台卡带机成了王妈簸箕里的碎片,苏晚特意加重语气的“有害垃圾桶”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宋婉柔的自尊上。
她死死盯着苏晚转身时扬起的发梢,指甲几乎要嵌进真皮手包里——若不是还需要利用苏晚引出顾沉舟的软肋,她此刻真想揪起这贱人的头发,把她的脸按在碎塑料上摩擦!
理性终究掐灭了眼底的杀意,可那份无处发泄的怒火却化作毒蛇,钻进她的骨髓。她已经能想象回到宋宅后,如何将摔碎的香水瓶砸向第一个迎上来的女佣,如何让熨烫不平衬衫的小工跪在碎玻璃上擦地——这些下等人就该是她的情绪垃圾桶,就像苏晚此刻对待她的“珍宝”一样,理所当然地承受上位者的怒火。
“姐姐在想什么?”苏晚忽然回头,睫毛上还沾着虚伪的关切。
宋婉柔猛地回过神,脸上瞬间堆起完美的笑容,只是攥紧的手包链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她会让苏晚知道,得罪一朵带刺的白莲花,下场远比被扔进有害垃圾桶更惨烈。
“姐姐,那破玩意,也不值钱,摔坏也就算了。”苏晚故意凑近,呼出的热气拂过宋婉柔通红的耳畔,“我也是一时没拿好,姐姐不会怪我吧?”
“不……不会,怎么会呢!”宋婉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戳出血来。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在算计中落于下风,心口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防线。
她突然想起被顾沉舟拒绝的那个雪夜,自己也曾攥着那台卡带机,在他书房外哭着细数十年陪伴与心意——可此刻想来,那些眼泪究竟是为破碎的“爱情”,还是为失去的掌控欲?
从前无论谁让她受委屈,她总要将过往付出掰扯得清清楚楚,连顾沉舟都逃不过她的道德绑架。
可如今看着苏晚眼中燃烧的复仇之火,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对顾沉舟的执念,或许从来不是纯粹的爱意。
那个雨夜他西装革履走出火场的模样,那场家宴上他随手签下的百亿合同,分明是财富与权势在雨夜中闪烁的诱人光芒,而她不过是被灼伤的飞蛾。
“姐姐脸色不太好?”苏晚假意关切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宋婉柔强压下喉间腥甜,在心里发誓回到家后,那些倒霉的佣人必须为她此刻的屈辱付出代价——就像她一定要让苏晚,为撕碎她的“真心”付出百倍代价。
几乎在同一时间,雕花大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苏晴骤然脱力,险些瘫软在地。顾沉舟及时揽住她的腰,体温透过潮湿的布料渗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去二楼客房。”他对管家吩咐时,余光瞥见杨明远仍站在雨幕中,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那张脸愈发阴森。
浴室内蒸腾的水雾中,苏晴望着镜中锁骨处的淤青,指尖抚过镜中倒影的耳后胎记——前世也是这样狼狈地被拖进仓库,而杨明远的“英雄救美”不过是为了在顾沉舟面前立威,好顺理成章接近苏家姐妹。她猛地攥紧浴巾,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瓷砖上溅起细小水花。
一刻钟后,宴会厅里水晶吊灯骤然明灭不定,不过很快又恢复了。
苏晚修长的手指接过那碗泛着荧光蓝的百合莲子羹,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看似随意地将银质汤匙探入汤中。
金属汤匙与骨瓷碗相触,发出细碎的轻响,在热闹的宴会厅里几乎无人在意。但站在不远处的宋婉柔却莫名心慌——她清楚记得,自己放入的春药无色无味,可此刻苏晚每搅动一圈,汤汁表面就泛起细密的白沫,诡异的荧光蓝也愈发浓烈。
苏晚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手腕轻转,汤匙在碗中划出一圈又一圈涟漪。她低垂的眼眸掩住眼底的冷意,每一次搅动都精准地将沉在碗底的白色粉末化开。
宾客们觥筹交错的谈笑声中,只有宋婉柔死死盯着那碗不断被搅动的羹汤,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苏晚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实则是在将她的毒计彻底改写。
此刻,苏晚的目光紧锁着宋婉柔,修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她在等待,等待一个能让对方卸下防备、下意识伸手的绝佳时机——就像等待毒蛇吐信的刹那,精准出击。一旦宋婉柔接过这碗羹汤,掌心传来的温热会瞬间化作刺骨寒意,而她亲手炮制的“礼物”,也将被添上致命的“回礼”,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宋婉柔优雅地抿了口红酒,藏在桌布下的指甲却深深掐进大腿——本该陷入昏迷的苏晚,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神里淬着前世未竟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