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姨娘这番话如同一阵冰风吹过,傅长安只觉得血液都凉透了。
酒醉冒犯,一时情迷?
韦嬷嬷会信?会配合?!
况且,让他去向一个下人认错?
“但此事的核心是,”凌姨娘话锋陡然一转,“需要一个能真正堵住悠悠众口的目标。一个能让世子爷从此事中彻底洗脱出来,置身事外的承担者!”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抬手指向了傅九阙。
“眼下之计,只能是让九阙顶替世子认罪了!”
“所有的事,皆是因他而起!”凌姨娘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控,“若非他心生歹念,行事鬼祟,今夜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侯爷夫人被惊扰,世子爷受罚,烬月小姐清誉受污。桩桩件件,都是傅九阙之罪!”
满室死寂。
长庆侯沉沉的目光落在了傅九阙身上。苏氏的目光也随之汇聚过去,带着一种审视。
傅长安的眼睛猛地亮了,脸上甚至掠过一丝狂喜!
好!这个法子好!绝妙!
姨娘帮他挑了个完美的替罪羊!
苏烬月捂住了嘴,震惊得无以复加。
颠倒是非,指鹿为马,竟还能这样?
唯有傅九阙安静地立在阴影中,面对数道投来的目光,他脸上既无被陷害的愤怒,也无身陷绝境的恐惧。
脸上只有一丝近乎戏谑的笑意。
如同在看一场拙劣的皮影戏。
烛火在他深邃的眼瞳里跳跃,映出一片冰凉而漠然的嘲讽。
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孟玉蝉微垂着眼帘,放在膝上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侧眸瞧着傅九阙若无其事,他甚至端起手边的冷茶抿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只对茶的温度不满。
孟玉蝉心底一沉,暗叹这男人有时真是冷硬如顽石。
凌姨娘见自己这番话瞬间将长庆侯傅隆珅和苏氏的全部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心里甭提多得意了。
凌姨娘抬起手,用帕子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目光却哀切地望向了傅九阙:
“九阙……你一向最是懂事,顾全大局。如今府上遭此大难,你大哥他不能出事啊!你是他的弟弟,手足情深。事急从权,能不能,替他顶一顶?”
“顶”字一出,花厅里再次陷入了更深的死寂,针落可闻。
傅长安闻言松口气,似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脸上却无半分愧疚。
傅九阙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瞬,他依旧没有抬头,甚至眼皮都没掀动一下,仿佛刚才凌姨娘叫的不是他。
孟玉蝉的心却像是被滚油浇了个通透。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凌氏果然够狠够毒!
她猛地站了起来。
“敢问姨娘,何谓顶一顶?是让无辜的九阙去认下该死的罪名吗?”
这一声质问如同惊雷,凌姨娘和傅长安的脸色都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