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急如焚,苦于找不到机会提醒傅九阙,指尖悄悄攥紧了膝上的裙裾。
就在这时,角落里,苏烬月压抑不住的痛苦低泣再次传来,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呜咽:“……不要……凭什么嫁给他……我死也不嫁……”
孟玉蝉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望过去。
苏烬月被迫半侧着身,由婆子拉着,可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却固执地朝这边望着。
竟是直接黏在了傅九阙身上!
那眼神里的绝望、无助、委屈……还有那根本无法忽视的爱慕!
孟玉蝉心头猛然剧震。
前世那场被诬陷的私会……
当时撞破时,世子傅长安不在当场。发现暖阁内只有傅九阙和苏烬月两人时,苏烬月的反应是什么?
并非对侵犯者的羞愤。她的确是惊慌失措,衣衫凌乱,也哭了,却并没有立刻指控傅九阙意图不轨!反而是在凌姨娘等人闯入逼问之后,才绝望地默认了!
当时自己以为她是吓呆了,现在才惊觉,并非如此。
前世她拒绝指认傅九阙?今生她抵死不嫁傅长安?
原来是因为,苏烬月她心里真正藏着的人,一直是傅九阙!
难怪她对傅长安的靠近如此厌恶,根本不是什么性情刚烈,而是心有所属!
孟玉蝉感到一阵口干舌燥,猛地看向旁边的傅九阙。他是否……知道?
孟玉蝉心头警铃大作。
这分明又是凌姨娘挖的一个陷阱!
凌姨娘叫她来,根本不是为了平息事态,恐怕是要利用苏烬月对夫君的情意,把整个祸水再次引到傅九阙身上?
孟玉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几乎要立刻拉住傅九阙的衣袖!
就在此时,傅隆珅愠怒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苏烬月悲泣,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行了!哭有什么用!现在人也到齐了,都给我坐好!”
苏氏坐在黄花梨透雕鸾鸟椅上,手指紧紧抠着扶手光滑的弧线,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屋外更深露重,屋内却烛火通明,将苏烬月苍白如纸的脸照得纤毫毕现。
苏氏深吸一口气,像吞了块烙铁,再开口时,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
“月儿……为了你长安表哥的清誉,为了两家体面,也为了你日后能在侯府安稳立足,姑母我做主,明日便将他后院那些个不省心的的东西,统统遣散了!”
这承诺掷地有声,是苏氏认为最有分量的砝码。
她见苏烬月惊惶抬眼,眼中却无半分感恩,反添了几分愕然和抗拒。
她以为侄女是嫌弃傅长安风流成性,坏了名声,她已拿出最大的诚意替儿子擦屁股,没料到她竟如此不识好歹!
“还犹豫什么?”苏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刻,“做出这等事,传扬出去,毁的不止是你自己的闺誉!长安是你的嫡亲表哥,侯府未来的家主,他的名声前程更要紧!这难道不是你苏家的门楣?若非你是我的亲侄女,你以为我会这般费心费力,不惜动了长安的心肝来为你谋划?你……你太让姑母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