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瑀此时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一下从榻上蹦起,就要冲上来和刘邈理论。
刘邈不慌不忙,只是示意陈瑀朝孙策看去。
如今孙策才是持刀人,而非是他们持刀!
古锭刀的寒芒晃的陈瑀眼睛生疼。
本来急躁的心焰也被泼了一盆凉水,茫然原地不知该做什么。
“还有公瑾也是。方才公玮口中可有半点欺负孙氏孤儿寡母的意思?你莫要小题大做才好。”
周瑜也没想到孙策方才提着刀就指到了陈瑀脖子上,于是也赶紧从后面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孙策手中利刃。
如此,方才还极为紧张的局面顿时被刘邈控制下来。
刘邈指着陈瑀:“我这些日子,天天拉着公玮痛饮,他必然是还没有酒醒,才说了什么唐突之言。”
“不知周宅是否还有客房,不如让公玮先去休息一番如何?”
陈瑀本来还想和刘邈理论几句,不过在听到刘邈终于“放过”他的时候,他终究还是快步走了出去,一刻不想与几人同处一室。
周瑜见刘邈支走了陈瑀,同样也是拍着孙策的肩膀——
“伯符这些日子确实有些过于操劳,所以才这般一惊一乍。”
“你也赶紧先去休息,莫要继续留在此地冲撞了刘使君!”
孙策满腔的委屈和疑惑,不过说这话的人毕竟是周瑜。而有的时候,孙策相信周瑜甚至超过相信自己,所以也是朝着刘邈告罪之后就朝屋外走去,并打了盆凉水狠狠揉了几把脸!
眼下,终于是只有刘邈与周瑜共处一室!
周瑜也不谦让,直接坐到了刘邈的对面。
“刘使君,您长我们好多岁,我与伯符见你认真吊唁乌程侯,又作出那样的诗句感怀,都将你当做敬重得到长辈看待,可您为何要这般咄咄逼人呢?”
“有吗?”
刘邈露出惊异的表情,随即也不跪坐,而是直接双腿盘坐起来,无奈的扬了扬衣袖。
“我今日前来,可没说半句逼迫的话,公瑾说话可要讲究依据的。”
眼见刘邈还和自己装傻,周瑜终于忍不住。
到底少年意气,又或许是雄姿英发,反正周瑜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就连这说话也是直率的很。
“刘使君,您今日前来的目的,我其实还能算看明白。”
“您拉着陈瑀前来,其实就是扯着后将军的大旗前来。”
“用后将军的大旗来逼迫伯符与夫人,这难道还不算是咄咄相逼吗?”
刘邈微微一笑——
“好!公瑾说的好!”
“你既然心里什么都清楚,那不妨说说,我为何要借着后将军的大旗来逼迫你们呢?”
周瑜兀自摇头。
“若是让陈瑀和伯符来回答,大抵是因为刘使君真的是想借势压人,因为贪恋美色而迎娶乌程侯夫人。”
“可若要我说……刘使君贪图的,大抵是乌程侯留下的那几千能征善战的老卒吧?”
周瑜本以为刘邈还要继续和他装傻,岂料刘邈竟然大方的点头:“不错!公瑾说的很对!然后呢?”
然后呢?
还有然后?
周瑜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听刘邈的意思,反而是理直气壮一般,要找他来找个说法?
难道刘使君您现在,心中就没有半点愧疚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