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
陆康哑然失笑。
“我给仲山钱粮供他募兵,他如今哪里需要为兵马头疼?”
岂料陆议严肃道:“从祖此言差矣!”
“人有尊卑之别,兵马亦有优劣之分!”
“如今在庐江新募来的兵马,难道能比得上闻名天下的丹阳兵吗?”
“若是天下兵马都是一般无二,那如今从祖招募人手后直接讨伐周昂便是,如何还要隐忍等待,静观时机呢?”
陆康一时间哑口无言……
兴许是为了不想在陆议面前丢了面子,陆康说道:“即便如此,那和仲山迎娶吴氏有什么关系,难不成……”
说着说着,陆康立即陡然一惊!
“看来从祖也想到了。”
陆议见陆康将话给咽了下去,当即解释道——
“孙坚其人起兵于江东,发迹于淮泗,跟随太仆朱儁南征百战,可谓良将!”
“甚至在讨伐董卓之战中,也是孙坚率先斩华雄、陷雒阳……若无他,二袁讨董之事都不大能成!”
“这样的猛将,其麾下的士卒必然也个个都有虎豹之力,乃天下少有的精锐!”
陆议眯起眼睛,口中话语逐渐从赞扬孙坚变为钦佩刘邈——
“孙儿之前也没有意识到此事,只是觉得以刘使君的心性,应当不会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只为了迎娶那吴氏。”
“可若是将原本孙坚麾下那些士卒算上,那就能够理解刘使君为何如此了!”
“与那几千南征北战的老卒相比,刘使君的区区名声又有什么可以在意的呢?”
陆康越是听陆议之言,越是觉得就是这么个理!
孙坚留下的兵马!
试问,那几千南征北战的士卒,有哪个诸侯不会心动?
有了那几千士卒,几乎就相当于有了在乱世的立业之基!与之相比,区区薄名又何须理会呢?
陆康不由羞愧掩面:“吾俗人也!竟不能理会仲山如此意图!”
陆议连忙安慰陆康:“方才之言,不过我个人拙见,不能说明乃是刘使君的意图。”
“从祖若是不放心,自可待刘使君酒醒之后询问,又何必心中猜疑呢?”
陆康却是不好意思——
“我之前已经与仲山有了君子之约,如今又怎好当面问他呢?”
“不如……叫你母亲试试,看仲山究竟是不是如你所想。娶那吴氏,那是为了匡扶汉室,而非一己私欲!”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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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还有疼痛……
刘邈没想到,在短短几天内,自己竟然已经连醉两回。
这要是发生在以前,自己怕是肯定要被老板炒鱿鱼的!
提及老板,刘邈也是想到了陆康。
如今陆康虽然不算自己的老板,那也该是自己的金主,算是自己的甲方。
刘邈也知道自己昨日那番“好美妇”的言论终究是有些惊世骇俗,又没有和陆康解释清楚原因,自己大概率又要被怀疑一番。
“让我想想,究竟怎么该和陆忠义解释一番……”
难不成直接告诉陆康,自己就是为了孙策和孙权?
不成,刘邈自知这个理由站不住脚,所以赶紧将这个念头将脑海中清除进去。
或者告诉陆康,如今那吴氏手中有传国玉玺?
也不成……
通过几天的相处,刘邈能够确信陆康完全是汉室的死忠,甚至是愚忠!
若是告诉他传国玉玺就在隔壁,他怕是要将事情闹大,弄得人尽皆知!
到时候,莫说什么袁绍曹操,单单是即将到来的袁术都会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这边,让自己猥琐发育的念头彻底落空!
要知道,自己之前答应陈瑀愿意协助袁术,本身就是推诿之词,不想让陈瑀看出来自己既不想跟随袁绍,也不想委身袁术。
“究竟该怎么解释?”
刘邈想着想着,突然觉得额头一凉,鼻中似乎也是窜上一股熟悉的香气。
一睁眼,却发现是陆氏正拿着块方巾擦拭,当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
“昨日醉酒,倒是辛苦夫人照料。”
“本是份内之事,何来什么辛苦?”
陆氏将刘邈眉眼脸颊擦拭干净,却又忽然停住动作,眼神飘忽往下。
“这些天夜夜鏖战,却是让妾身哪里做的不对,让夫君没有满意不成?”
“没有的事!”
刘邈忍不住夸赞陆氏——
“夫人既是娴熟,又是配合,我哪有有挑剔的道理?”
陆氏语调中羞涩中带着几分醋意:“那为何夫君还和人说,要迎娶那吴氏呢?”
刘邈当即挥手:“此番,并非是为了床底之事!”
努力思索,刘邈却是说出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此,为大业之需!”
这个答案在刘邈这里显然是不合格的。
刘邈已经能够想到,陆氏等会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大抵会有些不快,需要自己在将来几天慢慢安慰。
不过陆氏的反应显然超乎了刘邈的预料。
却见陆氏极为惊喜:“难不成真如伯言所说,夫君是为了收编孙坚的兵马,所以才有此一事?”
孙坚的兵马?
坏了!
刘邈自始至终,想到了孙坚的儿子,想到了孙坚的女儿,想到了孙坚的传国玉玺,甚至想到了孙坚的古锭刀,却唯独没有想到兵马之事!
不过在陆氏的提醒之下,刘邈当即点头,算是彻底坐实了此事!
“知我者,夫人也!”
陆氏顿时欣喜起来,那股冲天的醋意隐约少了许多。
“夫君的大志,不是我能揣测的,这都是伯言自己猜测出来的事情。”
陆逊……
刘邈深吸一口气。
好一个陆伯言!
倘若不是咱两现在成了父子,是真的想和你结拜为异姓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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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坚初兴义兵,策将母徙居舒,与周瑜相友,收合士大夫,江、淮间人咸向之。——《三国志·吴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