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很多,都在关注着台上的那对父与子。
秦舒予含义不妙的一眼其实很短,一闪而过的,何况,她还用了标准的微笑作为遮掩,很容易就隐没在人群中。
但沈淮之似有察觉。
他微微偏眸,瞳孔极其漆黑。
从人群的中心投来的一眼乍看很淡,但又如落在了冰凉的黑曜石上的一滴雨,带着独属于他的冷。
也许是心虚,秦舒予微微一个激灵。
为了掩饰,她面向沈淮之重新举起了酒杯。
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遥遥一敬,她隔着人群冲他指了指香槟液,做着不出声的口型:“难、喝。”
停了停,又补充道:“非、常。”
——非常难喝。
他们的关系绝算不上熟稔,最多只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知道姓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秦舒予的这个举动有点超出了陌生人的交往界限。
沈淮之目光微顿,在她无辜的神情上略略打量几秒。
移开视线时,他姿态矜贵如常,风平浪静。
却很快有侍者找到秦舒予,为她更换了一杯适口的软饮。
沈淮之没有私下里找过她,秦舒予那时捧着新的饮料,以为这就是她的蒙混过关。
所以事情到此就该结束。
若无意外,沈淮之会在顺利完成学业后,垂直进入自家集团做那高高在上的总裁。
而她继续是不爱理会一切的严肃,更热衷吃喝玩乐的懒散小姐。
他们的人生规划毫不相干。
此后除却一些社交场合,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除了,她的心头总时不时浮现出沈淮之那时望来的一眼。
为什么总是会想起呢,秦舒予皱着眉,难道她喜欢沈淮之?
她对他一见钟情?
答案悬而未决,他们之后也果真再无接触。
那短暂的一眼也在时间的日复一日里,存在感渐渐消退。
却从未被她遗忘。
后来,在他们争吵与分离的一周里,某个黯淡的晚上,窗外无星,对面的江上涟漪平静。
秦舒予卧在套间客厅的沙发上,忽然从梦中惊醒。
她再次梦到了那场宴会。
在意,喜欢,和爱……关系似乎递进。
但如果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对她有着吸引力呢?
也就是在那时才意识到,她平时里总说自己是被迫与沈淮之结婚,可如果她始终忘不掉他的眼神,如果人不会记住自己没有兴趣的东西……
那她对他,大概还怀有了一两分自愿走入的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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