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容想到那个开朗豁达的女子,不禁笑笑道:“记得东昌刚喜欢上某家相公的小郎君时,她第一个告诉的人,便是杨文蘅。”
“是以杨文蘅给她出了个主意,要她穿上胡服带着男人的帽子,至高宗与杨后前跳舞。”
“这个主意也算半成吧。”
毕竟高宗确是下诏为她选驸马都尉,只不过不是她喜欢的。
顾有容又道:“东昌与杨文蘅年纪差不了多少,性子也相同,她二人最喜击鞠,她俩在的地方,众人一听打马球,便连连摆手。”
顾有容眼前似出现一团云雾,她又看到了两个身着石榴色窄袖长裙的女子拄着长柄杓子跨坐在马背之上。
何等意气风发。
那时的东昌公主张扬明媚,如大明宫中的一颗明珠璀璨夺目。
谢玄凌授课时,最喜爱的学生便是东昌公主。
东昌公主心思活络,不止好学好问,还时常带给谢玄凌一些番邦进献的新奇玩意。
高宗对这个女儿更可谓上心,所求必应。
东昌公主虽有些公主的骄傲,但亦有慈心与怜悯之心。
否则,她顾有容便不会站在这里。
那时的东昌公主常言:“女子便该读书,甭听什么女子便该相夫教子的酸儒之语,那些谬言不过是男子为禁锢女子而说出的狗屁话,与其为搏贤惠名而靠男子的庇护过一辈子,倒不如自己学些真本事,让男子刮目相看。”
并放言,只要谁想从她这学真本事,便尽管来,不拘身份之别。
她皆倾囊相授。
杨文蘅亦赞同此道。
顾有容笑笑,而后叹了口气:“那段岁月当真是美好的,只可惜啊...”
江锦书轻声道:“后来呢?”
顾有容唇边勾起苦涩的笑,她徐徐道:“高宗有一挚爱,名崔姒。”
崔姒出身清河崔氏,便是当今中书令崔知温的姑祖母。
“崔姒美貌,便是当年的郑后都有所不及。”
不仅美貌,而且温婉,善诗书。
才华并不亚于江锦书,美貌且胜江锦书数倍。
这样的女子,没有男人能不动心。
崔姒原是有婚约的,但为家族之故,退婚被礼聘入宫,初只才人,一月后便被擢拔为贵妃,可见其荣宠。
“清河崔家当初因氏族志修撰一事见罪于高祖皇帝,后来便为历任君王所冷待。”
直到崔姒的出现,这僵持的局面方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