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看着纸上的墨字,抬眼看向她。齐珩不禁一笑:“还是你懂我。”
有些事他说不得,江锦书便替他说了。
“有了这个, 查起来也算师出有名。”
“江宁郡的官吏, 自先帝时便一直未动过。江宁大水堤坝崩溃算不上一个清算的好理由, 只有这个, 才能名正言顺。”齐珩点了点那纸张。
江式微坐在他的身侧, 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
齐明之将她搂至怀中, 右手抚上她的发髻,轻声道:“谢谢。”
江锦书笑笑,抓住了他的手臂,轻声道:“明之,我可以求你一件事么?”
齐明之应了声。
“待回京之后, 让我阿耶阿娘回济阳吧。”
齐珩一顿, 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知道你想做明君,世家之弊,我看在眼里, 我知道你心里是想动士族的,我也知道阿娘擅权你早已不喜, 你心里顾及着我,不好说什么。”
“我怕有一日,你会与阿娘针锋相对, 甚至到水火不容的地步,那样我真的很为难, 无论是你, 还是阿娘,我都不愿见到你们有一方被伤害。”
江锦书紧紧地握住齐明之的手, 将一切剖白。
齐珩对她说过的,两个人间不该隐瞒什么,既如此,她便与齐珩直言道来。
她已经是齐珩的皇后了,江氏已然到了最鼎盛的地步。
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历来外戚之家又有几个好下场?
何况日后她若有皇嗣,东昌公主难免没有反心,届时她与皇子的处境实是两难。
东昌公主若赢,齐珩必死,她与皇子便是阿娘的傀儡。
齐珩若赢,难保不会对她心怀芥蒂。
没有君王的宠爱,在宫里该是多么难熬。
倒不如此时急流勇退,换江氏一世安稳。
齐明之沉吟良久,而后道:“姑母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放手。”
“我尽力地劝劝她。”
“那你可以答应我吗?”江锦书从他的怀中脱离开,转向他。
看向他时,眼里满是期盼。
齐明之对上她的双眼。
当他看见她眼底的亮光时,他便知道了。
他说不出半分拒绝的话。
他舍不得她伤心。
齐明之抱住她,“好,我答应你,姑母若是肯放手,我保江家平安。”
“谢谢。”江锦书含泪道。
“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体谅我的难处。”齐明之低头吻住了她的额心。
“我信期过了,要不要再探讨探讨《高唐赋》?”江锦书捏着袖口,羞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