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那五年的东宫里很热闹,鸡也跳狗也跳鱼也跳马也跳太子殿下也跳,梅砚总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周禾总是拎着五湖四海寻来的佳酿与宋澜偷偷喝酒,梅砚再打,宋澜再跳。

玩着闹着,就把那些美好的像梦一样的过往玩丢了,再也回不来。

第3章 旧年

双膝的疼痛已经渐渐消散下去,只剩下梅砚手掌上残留的温热,抚平着他们各自的疤。

“陛下。”

万籁俱寂中,梅砚忽然开口,素瓷嗓音融在暖室之中,听得宋澜心中一颤。

宋澜还没来得及开口应,梅砚便接着道:“放臣走吧。”

放臣走吧,放臣离开,我是乱臣贼子,是朝堂上的佞臣。这清正的朝堂殿,这堂皇的宫阁楼,没有臣的容身之处。

宋澜那张面容还是狼崽子的狠厉脸,那双上扬的眼尾却陡然红了,似乎他这一辈子,不论是做储副还是做皇帝,都听不得他的少傅说一个“走”字。

“天顺十四年,你升任太子少傅,朕劝你走,你不走,你让朕唤你少傅。”

……

“天顺十五年,朕拉着你骑马淋雨,朕让你走,你揉着朕的头发,说你不走。”

……

“天顺十八年,朕跪在少傅府门前苦求,牵机药催肝朽肺,可你还是熬过来了,你说你不会走!”

听着宋澜重提当年旧事,梅砚心中亦是一阵一阵抽疼,他何尝不想竭尽自己的余生去护着宋澜,他何尝不想看着宋澜君临天下,看着宋澜做一个盛世明主。

可是。

万般皆好,唯独他们的生命中,多了那个“可是。”

可是他们的双手染了血,他们的仇怨翻涌了朝局,他们过去的那些年,再也不会回来。

可是可是。

可是梅景怀玩弄朝堂风云五载许,亲手逼死了先帝,从此背上谋逆罪名,担负弑君之责。

这罪名和血腥都太过沉重,他在癯仙殿里活了八个月,倒不如说已经死了八个月。

梅砚闭了眼睛,颤颤的睫毛遮住眸中清泪,浅白的脖颈上喉头微动。

“陛下如今已位及人皇,朝堂上有怀王、有周禾、有陆延生,你拘着臣做什么呢?青冥,臣是太子少傅,而你是帝王了。”

青冥,是宋澜的字。

他尚未及冠,却早在几年得梅砚授以表字。

青冥青冥,他坐九龙椅,他是天上天。

梅砚没听见宋澜答复,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话,才一睁眼,却见宋澜那张脸离自己极近,眼看就要贴上了。

确是贴上了。

少年的喘息间尽是灼人的热气,梅砚只觉得自己的唇被他捉住了,可就是挣不开,脱不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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