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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血染玄武遁八荒(2 / 2)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隐忍,所有的道家清静无为之心,都在这一刻,被这滴溅在他脸上的、滚烫的、属于苏未然的鲜血,彻底焚烧殆尽!

然而,他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也没有爆发出席卷全场的气浪。

他只是缓缓地低下了头,那双本该是亮若星辰的眸子,一点一点地熄灭了,最终化为了一片,比深渊更黑,比死亡更静的纯粹的虚无。

他抱着苏未然,缓缓地站直了身体。

周围的锦衣卫看到他仿佛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有机可乘,嘶吼着再次扑了上来。

面对着潮水般涌来的敌人,齐司裳没有任何动作。直到第一柄绣春刀的刀锋,即将触及他护住苏未然的衣袍的瞬间。

他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越了所有人的视觉神经。他左手依旧紧紧地抱着苏未然,右手中的“断岳”刀,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没有任何光泽的、死亡的闪电。

“嗤啦!”

一声轻微得,几乎微不可闻的声响。

那名最先冲上来的锦衣卫百户,从头到脚,被一刀无声无息地劈成了两半。没有惨叫,没有挣扎。他的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下,还向前冲了两步,才轰然,向两侧裂开。

紧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

齐司裳的刀法,不再有任何道家的圆融与沙场的霸道,只剩下,一种最纯粹、最高效、最冷酷的,杀戮的艺术。他每出一刀,必有一人,被以一种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解体。那不是战斗,那是,一尊从地狱中走出的阿修罗,在进行一场,沉默的,收割。

所有人都被这股冰冷、绝对的杀意,给彻底镇住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整个奉天殿前,只剩下风雨声,和那尊抱着少女的魔神,身上所散发出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死亡气息。

他的眼神,缓缓抬起,越过了那些早已被吓破了胆的蝼蚁,径直望向了石阶之上的韩渊。

当齐司裳那双本已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在苏未然生命气息消逝的瞬间,彻底化为一片比死亡更静、比深渊更黑的纯粹虚无时,整个奉天殿前这片血腥的修罗场,其“势”,已然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他不再是那个为友复仇的侠客,也不再是那个为情所困的宗师,他化作了某种更为古老、更为纯粹的存在——一个只为守护怀中那缕残存生机而存在的,阿修罗。

他抱着苏未然,缓缓起身,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她最后的安眠,然而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绝对的杀意,却如同一座无形的、正在不断膨胀的黑色山岳,重重地压在每一个尚存的生灵心头。那些原本还在嘶吼着向前冲锋的锦衣卫番役,脚步竟不由自主地变得迟缓,最终,彻底停了下来。他们手中的刀剑,仿佛突然变得有千斤之重,竟再也无法抬起。他们看着眼前这个抱着少女、垂着头颅、一言不发的男人,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如同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他们的咽喉。

这,便是武学臻至化境之后,以心意驾驭气势,以气势影响现实的至高境界。此刻的齐司裳,已无需再出刀,他本身,便已是一柄悬在所有人头顶之上,随时都会落下的,死亡之刃。

他的目标,已然不再是复仇,那滔天的恨意,在苏未然倒下的那一刻,已被一种更为深沉、也更为急迫的悲凉所取代。他要走,要带着怀中这个为自己付出了一切的女子,杀出这座地狱,去寻那万中无一的生机。他的目光,越过了那些早已被吓破了胆的蝼蚁,径直锁定了那两道依旧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身影——凌绝与霍禄。他心中清明如镜,知道若不先斩除这两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饿狼,他与苏未然,永远也走不出这座血色的牢笼。

他没有选择逃跑,反而,抱着苏未然,主动向着包围圈最厚实的、由韩渊亲自坐镇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他舍弃了所有防守,他要用最惨烈、最直接的方式,为怀中的人,杀出一条生路。

第一个迎上来的,是那个一身赤发,双目如火的波斯高手霍禄。他虽也被齐司裳方才那股魔神降世般的气势所震慑,但身为一名将战斗与杀戮视为毕生信仰的武痴,他心中的战意,反而被这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激发到了顶点。在他看来,一个身受重创、心神大乱、怀中还抱着一个累赘的绝顶高手,正是其最脆弱,也是最值得猎杀的时刻。

“吼!”霍禄发出一声不似中原语言的、充满了野性与狂暴的战吼,他那高大的身躯在火光与雨幕中化作一道难以分辨的赤红色幻影,手中的一对弯刀舞成一团灼热的、仿佛能将空气都点燃的死亡旋风,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充满了视觉欺骗性的轨迹,向着齐司裳的侧翼,狂飙而来!他汲取了方才的教训,不再与齐司裳进行正面的力量碰撞,而是要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速度与幻影身法,将这个已是强弩之末的敌人,活活耗死、剐碎!

然而,此刻的齐司裳,其武学境界已因极致的悲愤而突破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他竟是完全无视了霍禄那漫天的幻影,只是抱着苏未然,看似笨拙地,向着广场中央一尊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推倒的、高达丈余的巨大铜制香炉,缓缓退去。那铜炉鼎身巨大,三足深陷于白玉石地砖之中,恰好形成了一个无法被轻易绕过的屏障。

霍禄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狞笑,只当是对方已然技穷,要借外物苟延残喘。他不再犹豫,将所有幻影合而为一,化作一道最凌厉的赤红流光,手中的弯刀带着沙漠风暴般的酷热与狂野,直取齐司裳的咽喉!他要用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来终结这位中原第一高手的传奇!

然而,就在他欺近齐司裳身前三尺,即将进入他那变幻莫测的攻击范围的瞬间,一直沉默不语的齐司裳,那双漆黑得如同深渊般的眸子猛地一凝!他竟是抱着苏未然,猛地一个旋身,以自己的后背,重重地,撞向了身后那尊冰冷而又坚硬的巨大铜炉!

“当——————!!!”

一声沉闷的、悠长的、仿佛来自远古的钟鸣,轰然响起!

齐司裳竟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将自己所受的撞击之力,与《混元一炁功》的内劲,通过那巨大的铜炉为介质,瞬间共鸣、放大,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却又磅礴浩瀚的实质音波,向着前方,轰然扩散!

霍禄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仿佛能将人的五脏六腑都彻底震碎的恐怖声浪,扑面而来!他那引以为傲的幻影身法,在这股无差别的、覆盖了整个空间的音波攻击之下,顿时出现了致命的破绽!他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在半空中,凝滞了那么,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刹那!

对于顶尖高手而言,这一刹那,便已是,生与死的距离!

齐司裳的眼中,没有半分的怜悯。他等的就是这一刹那!他左臂依旧紧紧地抱着苏未然,右手中的“断岳”刀,在这一刻,仿佛挣脱了所有的束缚,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没有任何光泽的、代表着终极毁灭的,死亡闪电!

这一刀,没有任何精妙的变化,没有任何道家的圆融。只有,最纯粹,最直接,最霸道的,斩!

霍禄那双湛蓝色的、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他想退,想避,然而,他所有的退路,都已被那股无形的音波与那柄锁死了所有气机的重刀,彻底封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色的死亡闪电,在他的瞳孔之中,迅速地,放大。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是厚重的皮革与坚硬的骨骼被同时撕裂的声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霍禄那魁梧的身躯,僵在了原地。他手中的一对波斯弯刀,从中断为两截,当啷一声,掉落在地。紧接着,一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血线,从他的额头正中央,缓缓地,向下蔓延,穿过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咽喉,他的胸膛……

最终,他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个被最精准的工匠从中剖开的雕像,无声无息地,向着两侧,裂开。鲜血,与破碎的内脏,在漫天火光的映照下,轰然,洒满了一地。

一刀,只一刀。

这位来自遥远波斯的、将战斗视为毕生信仰的拜火教顶尖高手,便已,身首异处,魂归故里。

这血腥而又震撼的一幕,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那些原本还在蠢蠢欲动的锦衣卫番役,再次,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眼中,充满了比之前更要浓烈十倍的恐惧。

而远处的凌绝,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凝重。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还有所顾忌的齐司裳了。他,已然入魔。一个,拥有着神佛般武功,却怀着一颗阿修罗之心的,魔。

然而,身为一名将武道视为毕生追求的偏执狂,凌绝心中的恐惧,很快,便被一股更加强烈的、病态的兴奋所取代!他看着齐司裳在斩杀霍禄之后,那因巨大消耗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他那只早已变得乌黑、显然已中了自己玄阴指毒的左肩,他知道,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也是最好的一次,能将这位宿命之敌,彻底击败,并窥探其武学至高奥秘的,机会!

他不再犹豫,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那声音,竟模仿着苏未然方才的“青鸾”哀鸣,充满了恶毒的、令人作呕的嘲讽!他那只完好无损的左手,五指并拢,化作一柄漆黑的、凝聚了他所有残存功力与怨毒的死亡之刃,再次,向着齐司裳的后心,暴射而来!

他要趁他病,要他命!

面对这阴毒至极的致命一击,齐司裳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冰冷的,近乎于残忍的,决绝。他没有闪避,更没有格挡。他竟是,抱着苏未然,猛地一个旋身,以自己那只早已被玄阴真气侵蚀、变得乌黑麻木的左肩,主动,迎向了凌绝那志在必得的一指!

以伤,换命!

“噗嗤!”

一声皮肉被洞穿的闷响。凌绝那足以洞穿金石的玄阴指,毫无阻碍地,深深地,没入了齐司裳的左肩肩胛骨之中!一股阴寒至极的、仿佛能将人的骨髓都彻底冻结的真气,摧枯拉朽般,再次冲入了他的体内!

齐司裳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张苍白的脸,瞬间,又白了几分。但他,却没有发出半分声响。他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要的,就是凌绝在得手之后,那因极致的兴奋而导致心神出现的一瞬间的,松懈!

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齐司裳那只一直紧紧抱着苏未然的、看似已无法动弹的左手,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闪电般探出,如同一只铁钳,死死地,抓住了凌绝那只刺入自己身体的、还未来得及抽回的左手手腕!

凌绝大骇,他想抽手,却发现对方的手,竟如同一座烧红的烙铁,将他牢牢地焊死在原地,纹丝不动!

而就在同时,齐司-裳那只一直握着“断岳”刀的、完好无损的右手,终于,被彻底地,解放了出来!

他没有再用刀。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之中,一团纯金色的、仿佛来自太阳核心的、充满了煌煌正气的火焰,悄然,燃起。

“你不是,很想尝尝,我这混元一炁的味道吗?”齐司裳缓缓转过头,看着凌绝那张因惊骇而彻底扭曲的脸,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没有了半分的情感,只有神祇对于亵渎者的最终的审判。

“今日我便让你尝个够。”

话音未落,他那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右手,已轻飘飘地,看似毫无力道地,印在了凌绝那早已因惊骇而门户大开的,丹田之上!

“混元一炁,三昧真火,焚尽妖邪!”

一股纯金色的、至阳至刚的混元真气,如同一场势不可挡的、足以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山洪,顺着他的掌心,摧枯拉朽般,冲入了凌绝的体内!

“啊——!!!!!”

凌绝发出一声,此生最凄厉,也最绝望的惨叫!他只觉得,自己那修炼了数十年、阴寒至极的玄阴内元,在接触到那股金色火焰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上了烈阳,沸汤浇在了积雪之上!一股钻心刺骨的、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从内到外彻底点燃的剧痛,轰然爆发!他那阴毒的玄阴真气,竟被那股霸道绝伦的混元真气,活活地,焚烧,净化,最终,化为一缕缕黑色的、带着恶臭的青烟,从他的七窍与全身的毛孔之中,疯狂地,冒出!

他的身体,如同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迅速地,干瘪了下去。他那张敷着白粉的脸,在瞬间,变得,焦黑,龟裂。他那双狭长的、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眸子里,所有的光,在瞬间,熄灭了。

齐司裳缓缓地,收回了手掌。

凌绝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如同一截被烧焦了的、失去了所有水分的朽木。他没有死,但他的武功,他的根基,他那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已在这一掌之下,被彻底地焚烧殆尽化为虚无。

从此,他只是一个比寻常人还要不如的废人。

这比直接杀了他要残忍百倍千倍。

两大高手,一死一废。整个奉天殿前,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那漫天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与齐司裳那因重伤与巨大消耗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韩渊看着眼前这如同神魔般的一幕,那张永远挂着胜券在握微笑的脸,终于彻底地,阴沉了下去,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知道,他今日,布下的这个天罗地网,已然,彻底失败了。

而齐司裳,在废掉了凌绝之后,也已到了极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混元真气,已近枯竭。那股侵入体内的玄阴指毒,也开始,疯狂地,反噬。他抱着怀中那个早已气若游丝的少女,再也不敢有半分的恋战。

他看准了北方,那座象征着帝王最后退路的,玄武门的方向,将体内最后一丝混元真气,都凝聚于双足之上!

“韩渊!”他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锁定了那个身影,“今日之赐,来日,我必,百倍奉还!”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如一道离弦的、金色的箭,向着玄武门的方向,狂飙而去!

“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韩渊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发出了不甘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然而,那些早已被吓破了胆的锦衣卫番役,又如何,能拦得住,一尊一心要走的,魔神?

就在齐司裳即将冲到玄武门前的刹那,他知道,凭他此刻的状态,绝无可能,撞开那扇由万斤巨石与玄铁打造的,坚固城门。

他看了一眼手中那柄,陪伴了他数年,也曾为他饮血无数的“断岳”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不舍。

他猛地,将怀中的苏未然,用左臂,更紧地,固定住。而后,他将所有残存的、也是最后的力气,都灌注于自己的右臂之上!

他将那柄重逾七十二斤的陨鐵重刀,如同一颗黑色的、旋转的、充满了无尽悲愤与不甘的流星,向着那扇巨大的玄武门奋力掷出!

“轰隆——————!!!”

一声仿佛能将整座紫禁城都为之震颤的惊天巨响!

“断岳”,那柄象征着他沙场荣耀与兄弟情义的重兵,在与那坚不可摧的城门接触的瞬间,爆发出了一团无比璀璨的刺目的光华!

巨大的城门在那股无上伟力的冲击之下,竟被硬生生地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狰狞的缺口!门后那复杂的由精钢打造的门栓与机括应声寸断!

齐司裳,便借着这空隙,抱着苏未然,如一道真正的魅影,从那破碎的门洞之中,一穿而过,消失在了金陵城那无边的、茫茫的夜色之中。

只留下,奉天殿前,那满地的,尸骸与狼藉。

和韩渊那充满了无尽愤怒与不甘的咆哮。

高高的观星楼顶,朱元璋静静地看着那道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许久,他才缓缓地转过身,走回御案之前,提起朱笔,在一份空白的圣旨之上,写下了充满了无尽杀伐之气的大字。

“司裳不除,皇权不稳。”

这道遗诏般的密令,将为他与朱氏皇权长达数十年的恩怨,拉开真正血腥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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