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有什么建议?”船长问道。
“怪物很危险,所以要让那些新入伙的俘虏去。”炮手跳到桌子上,转身面对人群,随后伸手指向了人群边缘的俘虏,“这种事,必须他们来——这是入伙的血税!”
说到此处,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提议让那个俘虏带头去。”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了站在阴影中的夏伦:“他过去都能和怪物周旋,有他带领,俘虏们下去了自然不算送死。”
顺着炮手苍白但肌肉结实的小臂,人们纷纷看向了夏伦的方向,几秒不到,所有人的视线就全都看向了夏伦。
“这倒霉蛋是谁?”人群中有人低声问道。
有人低语:“是那个把怪物致残的人!”
“嘘,别乱说,我看到他把大副他们全杀了,一枪一个!”有人耳语。
“什么,大副是他杀的?”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化为了蜂鸣般的声响,这些声音随着海风一起渗入阴影,传入了夏伦的耳朵中。
虽然被所有人注视,但夏伦并不紧张,他缓步走出阴影,平静地看向了或吃惊,或忌惮,或怜悯的人群,随后将这一切反应尽收眼底。
故意沉默几秒后,他看向了炮手。
“恐怕,你没有资格对我发号施令。”他轻语道。
夏伦的声音很小,小得好像拂过耳边的微风,但是这声音却清晰异常。
炮手喉头微动,咽了口唾沫。
心跳加速,视野收窄,看着夏伦的黑眸子,炮手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发生在船舱内的可怖杀戮。
硝烟味,血,黑暗中凌厉的杀伐,这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在恐惧和想象力的作用下,逐渐发酵成了愈发黏稠和血腥的幻觉。
平心而论,他有些畏惧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狂徒。
但是,为了掩饰逐渐升起的恐惧,炮手却故意摆出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来,他故意挑衅似地瞥了一眼夏伦。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夏伦根本不为所动,他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根本没看到自己的眼神一般。
不得已,炮手只能下意识看向了给他出主意的老头。
老头用掌心摩挲了一下脖颈前还未愈合的伤口,随后走出了人群。
“小子,他固然没资格命令你。”老头出声说道,“但按船上的规矩,最危险的事,都是新人来干。”
不等夏伦回答,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干,那我们就得抽签,随机选个倒霉蛋了。”
他一边说,一边状若随意地重复道:“每个人都有可能。”
只是一句话,不安便如冰冷的雾气般,在人们心底弥漫发酵起来...
——这就是老头的计划。
如果,炮手所言不虚,那么夏伦绝对算是船长的有力支持者。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船长不搭腔,那么自己就可以兵不血刃地除掉这个支持船长,并且武力极具威胁的俘虏,毕竟会开船的人,只需要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