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恶心你不知道吗?我就是摔死,也不会让你碰一下,你离我远点,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我看见你就倒胃口!”
有一次她差点摔倒,秦野只是扶了她一下,她就……口出如此恶言。
死嘴。
作孽啊。
云姒勉强的笑了一下,选择性失忆:“那个……饭菜都凉了,咱先吃饭。”
见她明显有些心虚,秦野冷笑一声,虽然没再说什么,可他眼中的怀疑之色却丝毫没有减退。
也不怪他。
实在是她前后的变化有点大,对秦野来说,说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也不为过。
也许,秦野会很喜欢现在的这个她,但他不敢轻易相信,怕她的突然改变只是一个假象,或者有什么目的,毕竟,从他们第一天相识,她就是讨厌他的。
云姒和秦野相识于江南锦州。
秦野是当今圣上微服私访时,遗留在民间的皇室血脉,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生活在锦州最混乱的市井之中。
从小在鱼龙混杂的环境中长大,秦野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了几分匪气与野性。
云姒十五岁那年,也就是三年前,随母亲回锦州外祖家探亲,在城西的桃花林里第一次遇见秦野。
他正被几个地痞围攻,却以一敌三打得对方哭爹叫娘。
少年嘴角带血,眼神漆黑明亮,他随手折了枝桃花别在耳后,冲躲在树后偷看的云姒咧嘴一笑:“看够了没?”
那副混不吝的模样,让从小在深闺娇养长大的云姒心中不喜,当即蹙眉离去。
后来,南方发生水患,锦州陆续涌入许多灾民,外祖一家开仓放粮,在城外搭棚施粥整整一个月。
云姒与母亲也一起帮忙,那段时间,她总能看到秦野的身影,但她每次都会刻意避开,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
直到,云姒经历了被暴雨困在山洞的事件后,秦野莫名其妙的去她外祖家堵了她两次。
一次他捧着沾露的野山参,说是给她养身体,另一次,他拿着雕花的桃木簪,说是及笄礼物。
云姒当着他的面,将桃木簪摔成两截。
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话有多难听。
“我跟你很熟吗?你凭什么来给我送东西?”
“你一个市井之徒,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想攀附侯门贵女,你觉得你配吗?”
“这支破簪子连我身边的奴婢都看不上,你拿它当礼物?真是笑话!"
“别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我云姒就是残了,废了,也轮不到你来献殷勤!”
“滚!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让人打断你的腿!”
她骂的那么难听,秦野只是捡起地上摔成两截的簪子,沉默的转身离开。
从那以后,她回京之前再也没见过他。
她本以为,以后和秦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谁曾想两年后,这个“市井之徒”摇身一变,竟成了皇室尊贵的四皇子。
还用那样的方式,将她绑在了身边。
前世,他招惹了她,也给了她一世深情。
这一世,如果可以……她想还了这份情。
“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如果换成我是你,我也不信,不过不要紧,总有一天,你会信我的。”
云姒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眼神颇有几分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模样:“现在,先用膳好不好?”
秦野对上她的眼神,面无表情的偏过头去。
片刻后,却又起身走向食桌。
见秦野坐在了食桌旁,云姒粉润唇角露出一抹浅笑。
她回府七八日了,直到今晚,他们这关系才总算有了一丝进展。
真不容易。
“殿下,尝尝这个豆腐羹,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云姒给他布菜,又帮他盛了一碗豆腐羹。
秦野没有理她,只是沉默地将她盛的豆腐羹吃干净。
气氛微微发沉。
“殿下。”
云姒随口找了个话题:“你知道我的玉佩是谁弄坏的吗?”
秦野夹菜的动作一顿,缓了缓,神色冷淡开口:“不知道。”
“哦。”
云姒视线在他脸上探究的扫了一眼,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秦野又淡定地问了句:“需要本王让人帮你查查吗?”
“不用。”
云姒摇摇头,不甚在意:“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闻言,秦野眸色深沉,脸上没什么情绪,不知在想些什么。
用完晚膳。
云姒心情不错。
今晚,是个好的开始。
万籁俱寂,夜色正浓。
栖梧苑所有人都已进入梦乡。
云姒换上一身夜行衣,外面披了件黑色连帽大氅,她避开府中巡逻侍卫,从后院侧门偷偷离开。
出了王府,她顺着记忆里的路线,径直往勇义候府而去。
一路上,她小心谨慎,夜里的大街一片膝黑,看不见半个人影。
萧王府离勇义候府不算太远,只隔了两条街,云姒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体力。
半个时辰后,她顺利走到了勇义候府。
大门上贴着封条,云姒只在门前看了一眼。
她没有时间伤感,转身往侧门走去。
“你确定消息无误?”
刚走两步,忽然听见有声音传来,云姒反应迅速,连忙躲到门前的石狮后,屏住呼吸。
这个声音,她一听便知是谁。
沈谦!
三更半夜,他怎么也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