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遐却一动不动,任那剑锋指向自己面门,在几寸处堪堪停住了。
“顾君轻。”他说,“你从雪原步道上滚下去撞坏脑子了?”
对方静默片刻,出声笑道:“顾年遐,别负隅顽抗了,眼下证据确凿,你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
顾年遐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什么事?”
对面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剑眉星目,形容凌厉,也穿一身白。顾年遐懒得搭理对方,径直把人推开,继续往前走:“我有要紧事,有什么幺蛾子回头再说。”
那少年不满道:“什么叫幺蛾子?我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昨晚家里来了一群人族灵修,劈头盖脸就要找你。本来还以为你又在外面闯祸了,结果那些人张嘴就说要你杀人偿命,我就知道他们是胡扯来的。”
顾年遐愣了愣:“给谁偿命?”
少年道:“说是三七坊的人,一夜之间被屠尽满门,唯有一个家仆活了下来,逃出去找到了凌绝宗的人,指认你就是凶手。”
顾年遐顿住脚步,皱眉道:“他们疯了?我是去了一趟,可没见着什么活人。”
“可不是。”少年收回剑,说道,“所以我先来这里截你,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也好应变。”
晏伽心说自己八百年不来一次蘅宫,来就摊上大事儿了。他想了想,对顾年遐说:“先回去,绕开那些人,我自有办法证你清白。”
这道矿脉裂隙一直通往蘅宫内的密道,三人七拐八拐,在晏伽彻底失去方向感的时候,总算来到了一处花纹奇异的青铜小门前。
顾年遐右手两指并起,在额头眉心一点,那门内部便发出机关转动的声音,接着咔嚓一声向两边打开,门后便是一处装潢考究的内间,看上去像是什么人的寝殿。
顾年遐大方道:“好了,你随便找地方坐一下。君轻,过来帮我把这个人洗洗干净弄醒。”
那名唤顾君轻的少年走到昏迷不醒的男人旁边,问道:“这个人是哪来的?”
“路上捡的。”顾年遐说,“他快冻死了,刚好被我们碰到。”
顾君轻下去打来一桶水,和顾年遐合力将男人剥了个精光丢进去。晏伽在旁边站着,忽然说:“你俩这是什么意思,嫌他死得不够快?”
顾君轻看着他:“此话怎讲?”
晏伽:“他本就冻坏了,你们直接把人丢进热水,搞不好会血管爆裂而亡。我来吧,先用雪水给他擦擦,等出气儿顺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