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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过了片刻,一个抱着布娃娃的小姑娘走到门口。她看见任华,怯生生地扶住门框,不敢踏出来。
“慧慧,这是任警官,妈妈的初中同学。”
常玥招手让女儿过来。文慧爬上常玥的膝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白色塑料瓶,在她眼前晃了晃,摇得那瓶子哗啦啦地响。
“妈妈,我在床下发现了这个。”
常玥的脸白了一瞬,把瓶子抢过来攥在手心。任华查其面色,心中已经了然。她从包里掏出一袋糖果递给文慧,笑道,“慧慧去里屋吃糖,阿姨和妈妈说点事情。”
文慧兴高采烈地捧着袋子进了屋。常玥与任华两相对望,愈发心虚,抓起旁边织了一半的毛衣重新起针,可戳了几下,都没能把针头捅进线孔。
“你想自杀?带着女儿一起?”片晌后,任华问了一句。
常玥听这话,手上的活更乱了,目光飞飘,面上却佯装镇定,“我睡眠不好,所以才买了安眠药。”
“那为什么要藏在床下?”任华看着她的脸由白变青,柔声道,“你一向不会说谎的,因为你一说谎,就不敢拿正眼看人。”
常玥没有说话,手指却继续钩针。她的动作愈渐平缓,指法娴熟,轻盈洒脱。
“我还有别的路吗?”她冷不丁说了一句,嘴角悬出一个无力的微笑,“他已经开始对孩子动手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慧慧她很乖的,从小就爱笑,很少哭闹,可我却没有办法保护她,我谁都保护不了......”
常玥拼命忍着泪,手指机械地挑线钩针,“任华,你清楚的,我从小就是这样,什么都做不好,我认命了。”
她终于哭出来,眼泪落在毛衣的密密的针脚中,洇出一片深色的痕。
“让我来保护你和慧慧吧。”手背忽然被摁住,常玥心里一抖,听那人的声音像泉水般汩汩涌入,“你放心,这一次,我绝不会再临阵逃脱了。”
***
二月三日,气温骤降,彤云密布,一场久违的大雪即将到来。
常玥在傍晚时分出了门,骑单车带着慧慧,来到了距家四公里的红安楼。
她把单车放在楼前车棚里一个显眼的位置,抱着慧慧顶风走进大楼,和那名在值班室翻报纸的保安对视一眼后,脚步匆匆冲进电梯。
她摁亮十一层的按钮,上行期间,按照任华说的,将慧慧抱起又放下,做出焦虑无助的模样,虽然她心里现在真的像点着一把火,热辣辣地舔舐着她的脆弱和忐忑。
出了电梯,她先在门口观察了一下,确定走廊里没有人后,抱着慧慧来到1102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