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母抚着她的脑袋,轻声叹息,“傻孩子,你爹哪里是为输剑伤心,他从□□你学商,认定你没有修剑的天分,还处处言语折损、劝你放弃,如今方恍觉自己错得彻底,不知要如何面对你呢。”
悉星河眼波颤动,苦涩垂下面容。
“若如此,他大方承认不就好了,我又不会取笑他……”
悉母无奈牵起唇角,眼神温柔又慈爱。
“他就是这般模样,什么好话都憋在心里,劝你从商,也是不想你离家远行,舍不得自家女儿为了无边际的虚梦枉吃苦头。”
“唉……身为人父如此别扭,实在不像话,我已说过他许多,他原先也改了些,只是你这次回得突然,他一激动,老毛病又犯了。”
“星河,你若还关心他这父亲,便去同他聊聊,他眼下定然也憋了一肚子话,只等一个契机向你道歉呢。”
“娘……”悉星河瘪着小脸望着女子,忽然眼眶一酸,抱着她喉中哼哼唧唧。
“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离开?”
“当然了……你还那般小,我怎么舍得让乖乖心头肉远去呢。”
女子贴靠着她的脑袋,叹道:“可娘更愿你能恪守本心,行己之道,否则当初,我便不会将这柄剑交到你手中。”
“娘亲……”少女仰着头,蓦地声泪俱下。
“我好想你!当真想你!”
悉母低垂着睫羽,笑中含泪,“娘也想极了星河,还想听你述说这些年的日子……”
斜阳如画,母女二人的言语模糊在风声中。
梨渺安静望着二人,双眸映着夕晖,神情讷然。
她们好似裹在无形的气流之中,温暖柔和,甜中泛涩。
梨渺愣愣抚上心口,那里无由变得柔软,却莫名空虚寂寥,好似被蠹虫啃噬出了巨大的空洞,平日毫无所觉,直至此刻便暴露无遗。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困惑于这难言的感受,似在无边之海中飘摇,不知去路或归途。
最后,她将目光投向海中唯一的小岛。
清俊的少年静望着前方,唇角若含浅笑,却也是失魂怅惘,神游远方。
梨渺蹑手蹑脚向他靠近了一步。
轻巧的倩影惹回少年的神识,他转头看向她,眼眸比夕阳更柔。
“阿朝的娘亲,也会似这般怀抱着阿朝,一边说着关切话语,一边笑着流泪吗。”梨渺呆呆看着少年。
穆忘朝淡笑着垂眸,回忆良久,道:“往日虽无有,可若能再见,定会如此一般。”
梨渺微弱扇了扇乌睫,凝望着不远处的母女出神。
悉家款待了众人,夜晚之时,一家三口促膝长谈,梨渺坐在客房的屋檐上,托腮盯着远处窗扉上摇曳的灯火与人影,意念空空,不知何为。
“怎的一人在此神伤,也不叫上你的小情郎?”道人的声音谑然自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