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渺眨眼不解,然她的疑惑很快便有了答案。
那小厮一路呼喊,满院皆惊,随即悉父悉母齐齐现身,见面未说上一句体己话,而是先同他们几个客人浅浅打了招呼,而后将众人请去厅堂。
悉父板正着脸,目露凶光,悉母轻锁眉头注视着悉星河,眼里喜忧参半,悉星河坐在一旁,漫无目的地瞧着地面,气氛出奇压抑。
亲人离合之事,梨渺见得少,可如此沉闷的景象,与她浅薄的想象却也大相径庭。
她转头看向穆忘朝,他静默看向她,眼中亦有困惑。
看来,不是她想象岔了,是悉家人非同寻常。
“靳真君,茶可还能入口?”悉母打破寂静,温声向靳无常问道。
靳无常:“炽烈浓郁,颇有风味。”
悉母抿唇淡笑,“不知贵客前来,府中未作准备,招待不周,真君不嫌便好。”
“未曾知会便随星河来访,是我等冒昧了。”靳无常慢条斯理道。
“还知道回来。”
座上的悉父沉声嘀咕,瞥着悉星河冷哼一声。
“当初不是信誓旦旦说,要做名扬天下的江湖剑客,要老子再也别管你么,怎的自个儿倒跑回来了?是大侠当不下去,还是缺钱花了?”
悉星河瘪着嘴抬起脸来,幽怨道:“我就不能是想家了,顺路回来看看么!”
悉父瞪眼:“呵!在外受了苦头,知道家里的好了?”
悉星河抬眉反驳:“我可没受苦头!我好着呢!”
悉父:“嚯,苦头也吃不了,难怪混到现在,只这点儿出息。”
悉星河蓦地吸气,支起的眼睫颤动几番,嗔道:“谁说我吃不了苦,我从未懈怠修炼,已是筑基期了!”
悉父嗤笑摇头,“三四十的人了,筑基有什么稀奇。”
悉星河瞪着眼睛哑口无声,停顿了半晌,才幽幽道:“爹,我离家十一年,如今二十一。”
梨渺听着二人对峙,只觉怪异又荒唐。这里可是现世,没有混乱的时间规则,星河年岁幼小,父亲却将她的年纪记差了这般远,实在可笑。
悉母向悉父递去一个嫌弃的眼神,悉父自知出错,也不尴尬,依旧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又有多少分别,你说你勤勉,却到现在才堪堪筑基,比起那些少年天才们差了好几条天堑,就你还想当剑尊?嘿嘿!趁早绝了妄想罢!”
“比不过天才,却也强过半数人了!不过是筑基慢了些而已,大道且长,之后如何,怎能说定?”
悉星河说得掷地有声,这是阿渺教给她的道理,她一直记着!
悉父:“你爹我便是二十来岁筑基,至今都未突破金丹,你我一般根骨,我还能不知你前途?妮儿啊,趁现在不晚,早死了这条心,回来跟爹行商,不比你风餐露宿稳当?”
悉星河动了动嘴唇,偏头嘟囔:“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