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冲刷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所有罪恶都洗刷干净。唐云凡站在警戒线外,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打湿了深灰色的风衣。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让尼古丁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
"唐队,现场在里面。"年轻的警员小李撑着伞跑过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唐云凡点点头,将烟头摁灭在便携式烟灰缸里。他不需要伞,雨水能让人保持清醒。三十七岁的他已经在这个城市最黑暗的角落里行走了十五年,见过太多人性的扭曲和道德的沦丧。
废弃的工厂仓库里,刺眼的警用照明灯将现场照得如同白昼。尸体被摆放在一张生锈的铁桌上,姿势诡异得像是某种仪式。没有头颅,没有衣物,只有一具苍白的女性躯干和四肢。切口整齐得令人发指,显然凶手使用了专业工具,并且手法娴熟。
"死亡时间大约在36到48小时前。"法医老陈推了推眼镜,"尸体被仔细清洗过,没有精液残留,但阴道内有明显撕裂伤,生前遭受过性侵。"
唐云凡戴上手套,轻轻抬起尸体的右手。手腕处有一圈淡淡的淤青,是捆绑的痕迹。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没有挣扎留下的皮屑或血迹。
"凶手很谨慎。"唐云凡低声说,"知道我们会从指甲缝里找证据。"
"更奇怪的是这个。"老陈指向尸体腹部,"你看这个胎记,形状很特别,像个月牙。"
唐云凡俯身查看,在尸体右下腹确实有一个淡褐色的月牙形胎记。他的目光突然凝固——胎记周围的皮肤有细微的针眼痕迹。
"凶手取走了她的皮肤组织。"唐云凡的声音冷得像冰,"就在胎记周围,取走了一小块。"
仓库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雨水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凶手在收集"纪念品",这是连环杀手的典型特征。
"通知信息科,查一下最近五年内类似的案件。"唐云凡命令道,"特别是涉及女性、性侵和尸体损毁的。"
他绕着铁桌走了一圈,突然蹲下身,从桌腿缝隙中捏起一片微小的金色碎片。
"这是..."小李凑过来看。
"美甲碎片。"唐云凡将证据放入证物袋,"死者可能做过美甲,颜色是香槟金。通知鉴识科重点检查死者的指甲油成分。"
离开现场时,唐云凡最后看了一眼那具无头尸体。女性柔美的曲线在冷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缺失的头颅让整个场景更加诡异。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凶手在传达某种信息,某种只有他——或许还有死者——才能理解的信息。
回到警局,唐云凡立刻召开了案情分析会。投影仪上显示着现场照片和初步尸检报告。
"死者年龄在25到30岁之间,身高约165cm,体型偏瘦。"老陈指着幻灯片说,"血液检测显示死者生前服用了镇静类药物,剂量足以使她无力反抗但保持清醒。"
唐云凡的笔在笔记本上轻轻敲击:"也就是说,凶手想要她清醒地经历一切。"
会议室里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几度。唐云凡见过太多变态案件,但每次遇到这种刻意延长受害者痛苦的凶手,他都会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指纹和DNA比对有结果了吗?"他问道。
技术科的小张摇摇头:"尸体被清洗得太彻底,我们只提取到少量表皮细胞,数据库里没有匹配记录。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我们在死者胃里发现了一张小纸片,像是被吞下的。"
投影仪切换到下一张照片——那是一张被胃酸部分腐蚀的纸条,上面隐约可见几个手写字:"你永远是我的"。
"情杀?"小李脱口而出。
唐云凡没有立即回答。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突然问道:"胎记周围的皮肤取样是什么形状?"
老陈翻看报告:"大约2厘米见方的正方形。"
"不是随机取的。"唐云凡站起身,走到投影前,"凶手特意选择了胎记周围的位置,取走了一块规则的皮肤。这是一种标记,一种占有。'你永远是我的'——这句话不是写给死者的,是凶手对自己的心理暗示。"
他转向全体警员:"我们要找的是一个极度自恋、控制欲极强的凶手,很可能有医学或解剖学背景,与死者有亲密关系但被拒绝。重点排查医院、医学院、美容整形机构的工作人员。"
会议结束后,唐云凡独自留在会议室里。他将现场照片一张张铺开,试图在脑海中重建犯罪过程。凶手精心策划了一切——选址、工具、尸体处理方式,甚至考虑了警方可能的调查方向。这不是第一次作案,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第二天上午,案件有了突破。一位名叫赵明川的男子报案称妻子林小曼失踪,体貌特征与死者高度吻合。
唐云凡在接待室见到了赵明川。这个男人三十出头,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模样,但眼睛里的血丝和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的状态。
"我出差回来发现小曼不在家,已经两天联系不上了。"赵明川声音沙哑,"她从来不会这样,就算吵架也会告诉我她去哪了。"
唐云凡观察着这个男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你们最近吵架了?"
赵明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就是...一些琐事。她总怀疑我在外面有人,但实际上..."他突然停住了,眼神闪烁。
"实际上什么?"唐云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