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在校医室休息期间,整个上午举行了多场比赛,坎高女孩们在奇迹先生的计划下参与了各自的优势项目,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因为这只是友谊大赛的第一天,没必要直接跟水晶预科硬碰硬,奇迹先生的计划是:能避免和水晶预科的竞争就尽量避免,以分数为重。
位于教学楼大堂的公告栏会定时更新积分排名,上午的赛程结束,所有参赛选手都第一时间围上去,迫切想知道自己学校的位置。不出所料,水晶预科积分第一,暗影团的女孩们(除了紫悦)纷纷露出满意的笑容;然而她们看彼此的眼神却多了一丝敌意。
第二名是鹰才学院,紧接着就是坎高。星旋纪念高中和西利亚高中比分近似。总的来说各个学校的积分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大。面对开门成绩,各位领队都有不同的表态。
闪耀盔甲贯彻水晶预科的风格,简单鼓励后就是鞭策,要求暗影团的女孩们继续全力以赴;卢瑟教练对学生们的要求就更严格了,他不需要说话,只要一阵短暂的沉默和几个词,学生们自然就知道他的意思,日光耀耀显得更慌了;奇迹先生对坎高女孩们的要求不多,只说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参赛即可;石灰石对平克和芝士三明治没啥要求,唯独希望自己的两个妹妹好好努力,给坎高的碧琪打个好榜样;神秘博士则以鼓励为主,他知道学生们因比分落后而失落,于是继续贯彻那套学说——比分不重要,结果不重要,过程与学习才重要。
午餐时分,柔柔和余晖烁烁归队,她俩和云宝她们会合后一起去食堂。在路上柔柔跟朋友们说了魔法的事,女孩们都大为震惊,随即跟余晖烁烁一样摸不着头脑——她们不是应该只在表演时才会变身吗?怎么这回柔柔单独变身了?当然最重要的问题是,水晶预科的紫悦有能力吸收魔力。
暗影团的女孩们早早就在自助食堂排队了,她们希望能抢先打到好吃的,免得吃别人剩下的,但紫悦不在。坎高女孩们想了想,明智地排到另一条队伍。然而这条队伍更快一些,几下过后,两个学校的女孩像两条平行线地面对面了。
“女孩们,看到记分板了吗?”耀日骄傲地一扬灰紫色短发,对坎高女孩们说。“之前我就说过,我们水晶预科是最棒的——这种用实力说话的时刻,我永远不厌。”
“别得意太早,耀日。”云宝用鼻子哼了一声。“好戏还在后头呢。等到了体育项目,我保证你到时候笑不出来!”
就在耀日等队友们反击时,一句意想不到的话让她愣了一下。“我们本来就笑不出来。”耀日回头一看,是糖衣在说话。“因为我们被耀日带领着。”她面无表情地说。
“你到底站哪边的?!”耀日不满地苛责道。
“自己。”糖衣不卑不亢,言简意赅。此话一出,其余暗影团的女孩们都掩嘴笑起来。耀日大为光火,忍不住提高声调宣称自己的领导地位,然而这只是吸引了其他同学的目光,场面怪尴尬的。她非常生气,但最后还是强压住了,没再说话。
柔柔看了看糖衣,而糖衣也看了看柔柔。她俩没有说话,但用眼神做了短暂的交流。余晖烁烁排了一会儿,转头就在食堂入口处看到了姗姗来迟的紫悦,脖子上依然戴着那个奇怪的挂饰。
“伙计们,我找她聊聊。”余晖烁烁悄悄对朋友们说,没有让暗影团的女孩注意到。“掩护我。”说完她便找机会离开队列,径直朝紫悦走去。云宝点点头,继续盯着暗影团,好像要继续争吵的样子,但没有动口,准确吸引了注意。
余晖烁烁拿着餐盘,随意从没人排队的餐台拿了一些点心,接近紫悦。紫悦此时有些心不在焉,还在想着十拿九稳校长说的话,一抬头就看到了余晖烁烁。
对于这个看上去就阳光自信的有着赤金色的女孩,紫悦总是很有好感,因为对方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总是那么友善。她羞怯地打了个招呼,却没想到余晖烁烁站在她面前,没有让路的意思。
“紫悦,我想跟你聊聊天,行吗?”余晖烁烁神情稍微有点严肃。“关于你的挂饰的事情。”
紫悦闻言,脸色大变——柔柔肯定跟余晖烁烁说了挂饰吸收能量的事。她立刻低下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东西不受我的控制……”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聊一聊。”余晖烁烁解释道。她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在排队的暗影团女孩,想了想,继续说:“我们出去聊,可以吗?你要是饿的话,可以吃我的这盘。”
紫悦短暂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答应。她们俩走出食堂,又沿着走廊拐进一处无人的走廊。余晖烁烁确认周围没人,将餐盘放在地上,率先开口:“紫悦,我想请你说说你的这个挂饰。”
“这个……这是我制作的用于收集能量样本的仪器。”紫悦边说边展示挂饰。“我原本设计它只是为了收集一点样本……没想到它在启动时根本不受控制,一下就吸收完了柔柔的‘能量’……对此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样本?能量?余晖烁烁一听这两个词,大概能猜出紫悦的想法。她单挑眉毛,问:“我不认为你说的能量是个泛指的东西,大概就是特指我们几个所拥有的……这么说,你知道我们的魔法的事?”
“‘魔法’?!”紫悦听了这名词,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你们称呼它为‘魔法’?这是不是有点草率……我是说,这可是能用仪器观测到的实实在在的能量,叫它‘魔法’是不是有点太儿戏?当然我无意指责你们的称呼,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
紫悦越说越快,逐渐沉浸于自己的思维中。余晖烁烁及时打断,让她专注到现实。“紫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魔法只是动画片里才有的东西,和现实的科学一点不沾边;但我要告诉你,这是真的,你的挂饰所吸收的柔柔的能量,就是她的魔法。”
“‘她的’?!”紫悦失声惊呼,随后赶紧捂住嘴免得惊动其他人。“‘她的’魔法是什么意思?她是仙女?还是精灵?对不起……只是这实在是……”她很努力在斟酌语句,但显然没有珍奇娴熟。“嗯……你们真觉得这股神秘能量是‘魔法’?”
“不是‘觉得’,而因为它就是。”余晖烁烁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不该跟紫悦说这么多。考虑到紫悦居然有能耐捣鼓出可以吸收魔法的仪器,也许她对人类世界的魔法的了解程度比任何人都高。“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们有魔法?你一直在研究它?”
“是的,而且我已经基本了解。”紫悦逐渐变得兴奋——看到新鲜研究课题的兴奋。“这股能量,或者说‘魔法’,有着神奇的特性。在上学期秋季时,我的实验室捕捉到了一次强度极高的磁场波动,非同寻常。种种迹象表明,那次磁场波动和强烈的能量爆发有关,来源就是坎特洛特高中。”
“所以你从那以后就一直在监视坎高?!”余晖烁烁陷入了震惊。往这方面回想,她记得有时候会在校外看到一个戴着兜帽的神秘人,原来那就是紫悦。“天呐!”
“抱歉,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诡异,事实上也的确是……但我保证没有任何探查你们隐私的意思,只是想了解这股神奇的能量。”紫悦连忙解释,生怕余晖烁烁误会。“再一次,我对此深表歉意……我只是想弄明白这股能量究竟是什么,这样我就能写出足够惊奇的论文,然后——”
“论文?不,不!”余晖烁烁连忙摇头,音量逐渐提高。“你不能让别人知道魔法的事!”
“为什么?”紫悦疑惑不解。“想想看,如果这能量有某种神奇的功效,那么通过研究也许就能复制,从而帮助更多人。”
“因为这些魔法属于我和我的朋友们,”余晖烁烁严肃地说。“要是全世界都知道了我们魔法的事,那么那些什么特工、警察,包括各种奇怪的科学家,都要找上我们了——那样我们将不得安宁,甚至坎高也会处于风口浪尖,这些你想过没有?”
“我……”紫悦无言以对。
“所以我们并不想让魔法出现在比赛中,可惜事与愿违。”余晖烁烁见紫悦有点退却,长呼一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听着,紫悦,我理解你想搞研究的心情——相信我,曾经我也一样,觉得弄明白魔法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但我后来发现它不是。你的挂饰根本不安全,我劝你趁早处理掉它,然后把魔法还给柔柔。”
“我曾打算这么做,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的研究需要它。”紫悦既为难又无奈,仿佛急得随时要哭出来。“拜托,我保证会更谨慎地研究。也许只要稍微修改一下参数,这仪器就能控制了,我保证会负起责任……给我点时间,我必须完成这项研究,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这对我们同样重要。”余晖烁烁没有让步。“你不应该随便接触你无法理解的东西。”
“不接触怎么可能理解呢?”紫悦还想争取,但余晖烁烁的态度很坚决。紫悦怎会知道余晖烁烁的想法?她怎会知道余晖烁烁的过去?余晖烁烁之所以严词拒绝,就是因为她走过弯路,知道随意触碰魔法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她不想紫悦因此受伤,甚至发展出别的什么幺蛾子——友谊大赛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
然而紫悦也同样有必须继续研究的理由。她不能再在水晶预科呆下去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埃弗顿。要想进入埃弗顿,她就必须做到两件事:第一是让十拿九稳校长满意,也就是赢得友谊大赛;第二是让埃弗顿满意,也就是拿出足够惊人的科研成果。二者缺一不可。
紫悦左思右想,想着各种能让她继续研究的理由,随即她眼前一亮。“你们不想让‘魔法’出现在大赛上,对吧?我可以帮忙!只要让我多做些研究,我或许可以帮你们隐藏、压制这股能量。”
“什么?不!”余晖烁烁再次拒绝,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解。“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随意接触魔法非常危险,我是为了你好!我们是不想让魔法在大赛期间出现,但更不想让普通人接触它……如果你想搞明白魔法的实质,那等友谊大赛过去,我很乐意交流。”
等友谊大赛过去?那就太晚了。紫悦后退半步,双手护住挂饰,“十拿九稳校长说得没错……”她喃喃道。
“她说什么了?”
“她说你们只会按照自己朴素的想法理解这股能量,却不知道这能量的真正用途。”她的眉头逐渐紧锁。“任何事物不研究就永远不可能理解。你现在就是在阻碍科学的进步……不过没关系,等我研究明白,你们就能理解我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除了研究成果,你就不在乎别的什么了?”
紫悦突然愣了一下,想起了奇迹先生说的关于星星的比喻,接着她的眼神变得坚定。如果说她真的要为世界留下点什么,那就是关于这种被称为“魔法”的能量的研究报告。等她进了埃弗顿,她就能有更大的平台施展抱负,从而留下自己的痕迹。
余晖烁烁满脸担忧,不知道该怎么劝。正当她打算现身说法时,紫悦已经想走了。情急之下,余晖烁烁主动伸手去抓紫悦的挂饰,而紫悦也害怕余晖烁烁就此夺走她研究的希望,死死抓着挂饰。
余晖烁烁没想真的从紫悦手中硬抢——她不再是这种人了;但这短暂的争抢竟意外打开了挂饰。只见挂饰盖子弹开,其中金色的光球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随即一股金色冲击波骤然爆开。余晖烁烁被震得栽到在地,晕晕乎乎间看到一道能量飘向了紫悦的背包。紫悦也摔倒了。她很恐慌,看了看余晖烁烁,又低头看了看挂饰,连忙用尽全力按上盖子,随后起身背着背包夺路而逃。
余晖烁烁还想追,但紫悦跑得很快,一下就没影了。她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打算回去找朋友们商量该怎么办。她很懊悔自己的行为,不止是那个争抢的动作,还包括说话时的强硬态度,不仅没能劝阻紫悦,还让她有了提防之心。
她端着餐盘回了食堂,坐到朋友们身边。女孩们起初还很好奇,觉得结果应该会很好,但一见到她那乌云密布的表情,就知道坏菜了。柔柔担忧地说:“我猜事情进展很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