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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村长惊惶(1 / 2)

桃源村口,月华如洗。

那株沉寂万载的古桃树,此刻已化作一片流动的星海。树干深处,浩瀚的星图纹路如同苏醒的星河,流淌着黯淡却神圣的光辉。离地丈许高的巨大树瘤,更是如同镶嵌在树干上的一轮小型银月,散发出穿透空间的冰冷银光,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树瘤前方,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星光门户正缓缓稳定,边缘跳跃着星辰般的火焰,内部深邃幽暗,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

“嗷吼——!!!”

驺吾的咆哮如同远古的号角,熔金兽瞳死死盯着那幽深的门户,巨大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粗壮的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掀起阵阵尘土。归乡的渴望,几乎要冲破它的胸膛!

“门户!真的开了!”熊云萝捧着那根顶端嫩芽翠光流转的枯枝,明艳的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红晕,手腕内侧的小星印灼热滚烫,与古树深处传来的共鸣让她心神摇曳。

紫霄真人锃亮的光头在星辉树瘤的映照下,仿佛成了第二个月亮。他铜铃大眼瞪得溜圆,瓮声瓮气地感慨:“乖乖!这树洞…真能钻进去?别卡住俺老紫这身板啊!”他下意识地扭了扭自己魁梧如山的身躯,引得身下的焚山犀不满地打了个响鼻。

清风子祖师捻着那几缕稀疏的胡子,睿智的老脸上满是激动后的红晕(强行充血):“星图引路,圣印为钥!尘封万载的归墟通道,竟在我等眼前重开!此乃…此乃宗门之幸,修真界之幸啊!”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看向欧卫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欧卫被雪灵儿紧紧抱在怀里,小家伙仰着小脑袋,大眼睛里倒映着跳跃的星光和那深邃幽暗的“大洞洞”,小嘴微张,充满了孩童对未知奇景的惊叹:“哇…好亮…好大的洞洞…像…像灵儿姐姐的眼睛!”他下意识地伸出小胖手指了指那星光门户,又扭过头,好奇地看向雪灵儿清冷如月的眸子。

雪灵儿被他这童稚的比喻弄得微微一怔,清冷的眉眼间冰雪稍融,但抱着他的手臂却更加用力。这门户之后的气息混乱而古老,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她绝不会让卫卫独自面对。

“呜…呜呜呜…”

就在众人心神激荡,目光都聚焦在星光门户之时,一阵压抑的、充满绝望的呜咽声,如同背景音般顽强地钻入众人耳中。

众人循声低头。

只见老村长带着几十名村民,依旧保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老村长更是把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枯瘦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出断断续续、如同濒死小兽般的悲鸣。方才古树爆发的异象、驺吾那震天的咆哮、还有这凭空出现的“妖洞”,彻底击垮了这些凡俗村民本就脆弱的神经。

“神…神树发怒了…妖魔…妖魔要出来了…”一个村民牙齿咯咯作响,语无伦次地念叨。

“是…是来索命的…三年前的仙师…回来索命了…”另一个妇人抱着吓晕过去的孩子,涕泪横流。

“都…都怪那娃娃…是他…是他摸了神树…引来了妖魔…”一个胆大的青年村民,抖着手指,指向雪灵儿怀中的欧卫,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这话一出,如同点燃了导火索。原本只是恐惧绝望的村民,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欧卫身上,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带来灭顶之灾的灾星!连老村长都停止了呜咽,抬起一张涕泪横流、布满沟壑的老脸,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哀求,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

紫霄真人浓眉一竖,光头在星辉下反射出危险的光芒,瓮声喝道:“放屁!什么妖魔索命!那是俺们幼尊!是来帮你们家大狗狗回家的!”他指了指焦躁低吼的驺吾。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指,驺吾那庞大的身躯、狰狞的利齿、熔金般的兽瞳在星辉下更显恐怖!村民们吓得集体一个哆嗦,好几个直接瘫软在地,屎尿齐流,腥臊味瞬间弥漫开来。

“大…大妖魔说话了!”一个老汉翻着白眼,眼看就要厥过去。

“它…它要吃人了!!”人群一阵骚动,哭喊声更大了。

熊云萝眉头紧皱,试图安抚:“诸位乡亲,莫怕!我等绝非妖魔!此兽乃上古瑞兽驺吾,性情温和,绝不会伤人!这门户也非妖魔洞窟,乃是…”

“瑞兽?”一个被吓破胆的村民尖声打断,指着驺吾嘴边滴落的、因激动而分泌的晶莹涎水(被村民误认为口水),“它…它流口水了!它要把我们当点心吃了!”

驺吾:“……”它只是归家心切,喉咙有点发干而已!它熔金兽瞳扫过那些吓得屁滚尿流的村民,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鄙夷和不耐烦。蝼蚁般的存在,也配入它之口?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威压的咕噜声,试图让这些聒噪的虫子安静些。

“吼——!”(闭嘴!吵死了!)

这带着兽王威压的低吼,在村民听来无异于开餐前的咆哮!

“啊啊啊!妖魔要吃人了!!”人群彻底炸了锅!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如同炸了窝的蚂蚁,只想离这株“妖树”和这群“妖魔”越远越好!

场面瞬间失控!

老村长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扑到紫霄真人的焚山犀前,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巨兽腿部的鳞甲边缘(高度也只够到这里),老泪纵横,声音嘶哑绝望:“仙师!仙师大人!求求您!行行好!带着这位…这位小仙童走吧!离开我们桃源村吧!我们…我们只是些没用的凡夫俗子,只想安安稳稳种地吃饭,给祖宗延续香火…经不起折腾了啊!”他砰砰地磕着头,额头瞬间青紫一片,“三年前…三年前那场祸事…村里青壮死了大半,家家戴孝,户户哭灵…神树也差点毁了…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啊…呜呜…求仙师大发慈悲!饶了我们吧!我们…我们把村里存的灵谷都给您!把…把祖传的几块灵石也献上!只求…只求仙师离开啊!”

老村长这番哭诉,字字泣血,句句含悲。他身后的村民也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纷纷哭喊着磕头哀求:

“仙师开恩啊!”

“饶命啊!我们不想死啊!”

“带着那娃娃走吧!求求你们了!”

一时间,“仙师离开”、“娃娃带走”的哀求声浪此起彼伏,将开启星塚门户的史诗感冲得七零八落。逍遥宗众人面面相觑,颇有种“我们是来拯救世界(驺吾)的,怎么在村民眼里倒成了瘟神扫把星”的荒谬感。

欧卫被这突然爆发的巨大哭喊声浪吓了一跳,小身子猛地一缩,紧紧搂住雪灵儿的脖子,小脸埋在她颈窝里,闷闷的声音带着委屈和不解:“灵儿姐姐…他们…他们为什么哭呀?是卫卫…做错什么了吗?卫卫只是想帮大狗狗回家…”小家伙感受到村民对他那毫不掩饰的排斥和恐惧,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水汽。

雪灵儿感受着颈间传来的湿意和欧卫微微颤抖的小身子,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从心底升腾而起!清冷的眸子扫过那些哭喊哀求的村民,如同万载寒冰刮过,空气中的温度骤降!那些哭喊的村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噤若寒蝉,连牙齿打颤的声音都冻僵了。

“卫卫没错。”雪灵儿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盘,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错的是他们的愚昧和恐惧。”她抱着欧卫的手臂紧了紧,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驱散他感受到的寒意。

紫霄真人也被村民哭得心烦意乱,光头冒火:“哭哭哭!哭丧呢!俺们是来干正事的!又不是来吃席的!再哭!再哭俺真放把火烧了你们这破村子!”他烦躁地挥了挥蒲扇大的巴掌,带起一阵灼热的气浪,吓得前排几个村民连滚带爬地后退。

熊云萝看着这混乱的局面,又看看那逐渐稳定的星光门户和焦躁不安的驺吾,心急如焚。时间宝贵!谁知道这门户能维持多久?谁知道那守在谷口的“花神”精魄能挡多久?哪有功夫跟这些被吓破胆的村民纠缠!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声音灌注灵力,如同清越凤鸣,瞬间压过所有杂音:“村长!诸位乡亲!听我一言!”

她声音清亮,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万兽谷圣女自带亲和光环),让混乱的村民稍稍安静下来,惊恐地看着她。

“我等此来,只为借贵村神树之力,开启此门户,送此瑞兽归家!”熊云萝指向驺吾,尽量让语气显得温和可信,“事成之后,我等即刻离开,绝不伤桃源村一草一木,一人一畜!更会留下灵石丹药,补偿诸位惊扰!此乃承诺!”

她手腕一翻,掌心出现几块灵气盎然的灵石和几个白玉小瓶:“此乃上品灵石,可滋养地脉,福泽一方!瓶中丹药,可祛病强身,延年益寿!权作补偿,如何?”

灵石温润的光泽和丹药散发的清香,让绝望的村民们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对于穷苦的山村凡人来说,这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老村长浑浊的眼睛盯着那灵石和丹药,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枯瘦的脸上挣扎之色更浓。他看看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驺吾,看看那深不见底的“妖洞”,再看看熊云萝手中诱人的补偿…最终,对未知的恐惧和对三年前惨祸的深刻记忆,还是压倒了贪婪。

他猛地摇头,带着哭腔:“仙师…仙师的好意…小老儿心领了!可…可这些东西,我们…我们不敢要啊!只求仙师…速速离开!带着这位小仙童…离开吧!求求您了!”他再次重重磕下头去,一副“你们不走我就磕死在这里”的架势。

“对!东西不要!求仙师离开!”

“快走吧!再不走神树发怒,我们都要死啊!”

村民们也再次哭喊起来,对熊云萝手中的补偿视而不见,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招灾的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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