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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流光坠渊(2 / 2)

声音不大,却在这死寂的大殿里清晰可闻。

“噗——!”

一直强忍着、憋得脸色紫红、如同煮熟虾子般的赤阳真人,在听到“奶味”二字的瞬间,再也控制不住!一口积压在胸口的浊气混合着再也压抑不住的、荒诞绝伦的笑意,如同火山喷发般猛地从他嘴里喷了出来!他笑得浑身肥肉乱颤,离火焚天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一边狂笑一边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大腿:

“哈哈哈!胡子!奶味!哈哈哈!玄诚师兄!你…你…哈哈哈!那小崽子…那小崽子临走还惦记着你这奶味缰绳不成?!哈哈哈!报应!真是报应啊!那孽畜龙定是嫌他哭闹,又给塞回来了!塞回寒潭老巢去了!哈哈哈!好!塞得好!省得祸害我宗!祸害师兄你的…胡子!哈哈哈!”

赤阳真人笑得眼泪狂飙,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比他自己得了天大机缘还要畅快。他方才在寒潭边受的憋屈,在师兄被吐奶糊脸时强行压下的幸灾乐祸,此刻如同决堤洪水,彻底宣泄出来!

“赤阳!住口!”清风子祖师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老脸气得煞白,指着狂笑不止的赤阳真人,手指都在哆嗦,“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那婴孩…那婴孩来历诡异,身负如此异象,被那玄龙以无上神通接引而走,必是…必是…”他“必是”了半天,看着师兄胸前那大片湿痕和空荡荡的臂弯,再看看师兄那失魂落魄盯着自己胡子的模样,后面的话怎么也接不下去,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无力感的叹息,“唉…造孽啊!”

紫霄祖师周身电光乱窜,劈啪作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玉衡祖师足下莲台光华黯淡,眉头紧锁;枯木祖师那张枯树皮般的老脸此刻也皱成了一团,眼神复杂;灵韵祖师则是望着穹顶上那个巨大的破洞,美眸中七彩霞光流转不定,充满了后怕和深深的忧虑。掌教云崖子以及一众长老弟子们,更是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看着中央那位浑身奶污、胡子凌乱、失魂落魄的玄诚祖师,再看看狂笑不止的赤阳真人和唉声叹气的清风子祖师,只觉得今日所见所闻,彻底颠覆了他们对“修仙界”、“太上祖师”乃至“世界本源”的一切认知!道心崩碎的声音,在每个人心底无声地响起。

玄诚祖师对赤阳的狂笑和清风子的叹息充耳不闻。他依旧低着头,失神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胸前那几缕沾着奶渍的胡须。那温软的、沉甸甸的触感消失得太快,快得如同幻觉。只有指尖残留的、属于自己道袍的冰凉湿意,和那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奶酸味,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走了?就这么…被一道光裹着…被那条孽畜龙召回去了?像丢一件麻烦的垃圾一样,丢回了那冰冷的寒潭深渊?

他本该如释重负的。那小祖宗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麻烦制造机,是祖师体面的粉碎锤。他走了,自己的胡子安全了,道袍…呃,虽然脏了但至少不会再被糊一脸…耳根子也清净了…

可是…

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为什么看着这空荡荡的臂弯,看着胸前这片湿冷的污渍,看着被揪得生疼的胡须,非但没有解脱的轻松,反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失落?

难道是被那奶糊糊住了心窍?还是被那小祖宗的魔音哭嚎震伤了神魂?

玄诚祖师猛地甩了甩头,试图将这荒谬绝伦的念头驱散。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腰背,试图重新凝聚起那早已碎了一地的祖师威严。然而,胸前湿冷的沉坠感,脸上残留的黏腻感,还有那萦绕鼻尖的、该死的奶酸味,如同附骨之蛆,时刻提醒着他方才的狼狈不堪。

“咳!”他重重地咳了一声,试图打破殿内这诡异的气氛,声音却干涩沙哑得厉害,“云崖子!”

“弟子在!”掌教真人云崖子猛地一个激灵,从呆滞中惊醒,连忙躬身应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敢抬头看祖师的脸。

“立刻…立刻开启‘周天巡界镜’!”玄诚祖师的声音带着一种强行压制的沉凝,目光投向殿外后山方向,那被墨云笼罩的寒潭深渊,“锁定寒潭!老夫倒要看看,那孽畜龙和那…那小东西,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终究还是没把那“小祖宗”三个字说出口,临时改成了“小东西”。

“是!谨遵祖师法旨!”云崖子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对着身后几位负责阵法枢纽的长老急声下令,“快!开启巡界镜!目标后山寒潭!最高灵能灌注!”

几位长老不敢怠慢,立刻掐动法诀,一道道灵力打入大殿角落几处不起眼的阵盘之中。嗡鸣声响起,大殿中央上空,一片水波般的涟漪荡漾开来,迅速凝聚成一面直径丈许、边缘流转着玄奥符文的巨大光镜——周天巡界镜!

镜面起初一片混沌,随着庞大的灵力灌注,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波纹荡漾间,后山寒潭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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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宗后山,寒潭。

墨云旋涡依旧在天空缓缓旋转,但规模似乎比之前缩小了许多,旋转的速度也明显减缓。深紫色的电蛇不再狂暴肆虐,而是如同倦怠的蛇虫,在漩涡深处懒洋洋地游弋,沉闷的雷鸣也变得有气无力。那股笼罩天地、令人窒息的毁灭威压,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只留下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压抑余韵。

下方寒潭之水不再沸腾倒灌,恢复了万载死寂的墨绿深沉。只是潭边景象一片狼藉,如同被巨兽蹂躏过一般。先前被炸开的巨浪冲击得七零八落的嶙峋怪石,此刻散落得到处都是,不少更是被狂暴的力量直接碾成了齑粉。岸边几株虬枝盘曲、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老松,此刻拦腰折断,断裂处露出惨白的木质,枝丫无力地垂落,浸泡在冰冷的潭水里。靠近寒潭的泥土和岩层被硬生生刮去了一层,裸露出下面深色的、湿漉漉的根基。整个寒潭区域,弥漫着一股大战之后的惨烈与破败。

山林间,那些被无上龙威震慑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万千生灵,此刻依旧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瘫软在地,连呜咽声都变得极其微弱。许多弱小的生灵早已在最初的龙威爆发中生生吓死,僵硬的尸体混杂在倒伏的草木间,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恐怖。只有少数蕴含一丝上古血脉、灵智稍高的珍禽异兽,勉强抬起了头颅,惊魂未定地望向寒潭方向,兽瞳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就在这片狼藉与死寂之中,寒潭那墨绿色的水面之上,一道巨大的、覆盖着深青色冰冷鳞片的阴影,如同亘古长存的山脉,静静地悬浮着。

太古玄龙。

它那如同小山般的巨大头颅微微昂起,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龙睛,此刻不再冰冷威严,而是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死死地盯着高空中那正在缓缓缩小的墨云旋涡核心。那里,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月白流光,正如同归巢的倦鸟,自逍遥宗宗门大殿的方向,撕裂长空,以超越一切的速度,朝着寒潭,朝着它,激射而来!

流光速度太快,在空中只留下一道笔直灼热的光痕。

玄龙巨大的竖瞳微微收缩,龙睛深处清晰地倒映出那流光核心包裹着的、一个小小的、虚幻透明的婴儿身影。当看清那身影的刹那,一种极其人性化的、混合着“果然如此”的无奈、“麻烦又来了”的头疼、以及一丝连它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松动的情绪,在幽蓝的火焰中一闪而逝。

它巨大的鼻孔喷出两道带着冰晶碎屑的森白寒气,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到几不可闻、却充满了浓浓憋屈意味的咕噜声。仿佛在抱怨:这烫手的小东西,怎么又被丢回来了?

然而,抱怨归抱怨。当那道月白流光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即将一头扎入那墨绿深沉的寒潭水面时——

玄龙动了!

它那一直隐藏在水下的巨大龙尾,如同蓄势待发的神鞭,猛地破水而出!粗壮的尾鳍搅动起大片冰冷的水花,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却并非抽打,而是极其精准地、带着一种与它庞大身躯极不相符的、近乎轻柔的力道,朝着那道坠落的月白流光,自下而上,稳稳地、如同托着一片羽毛般,轻轻一垫!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凝练的月白流光在触及那覆盖着冰冷坚硬鳞片的巨大龙尾的瞬间,仿佛冰雪消融般,无声地散开、融入。那包裹在流光核心、虚幻透明的小小婴儿身影,在流光的包裹和龙尾的承托下,瞬间由虚化实!

粉雕玉琢的小脸,纯净懵懂的大眼睛,肉乎乎的小手小脚…正是那个被月白流光裹挟着、从玄诚祖师臂弯里消失的小祖宗!

他小小的身体落在冰冷宽阔的龙尾上,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坠落和撞击(尽管很轻柔)弄懵了。小脸上的茫然只持续了一瞬,那双纯净的大眼睛便好奇地转动起来,先是看了看身下那光滑冰凉、覆盖着巨大深青色鳞片的“地面”,然后又抬起小脑袋,望向近在咫尺的、那如同山洞般巨大的龙鼻孔,以及鼻孔上方那双燃烧着幽蓝色火焰、正充满复杂情绪盯着他的巨大龙睛。

四目相对。

玄龙巨大的竖瞳里,清晰地映出小婴儿那懵懂好奇的脸庞。它喉咙里的咕噜声更加低沉急促,似乎在警告,又似乎在无奈地叹息。

小婴儿眨了眨大眼睛,似乎在确认什么。片刻之后,他粉嫩的小嘴向两边咧开,露出了光秃秃的牙床。

“咯咯咯…!”

清脆的、毫无杂质、充满了发现“老朋友”般喜悦的笑声,如同山涧清泉,突兀地打破了寒潭上空的死寂,也打破了玄龙眼中那复杂的情绪壁垒。

笑声一起,玄龙巨大的身躯似乎都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龙睛深处那点无奈和警惕,如同被阳光照射的薄冰,迅速消融。它巨大的头颅微微低垂,凑近龙尾上那个笑得开心的小东西,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低沉、无奈、却又带着一丝妥协的咕噜声。

小婴儿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被吓哭和吐奶),也忘记了刚刚经历的“高速飞行”。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好奇地去触碰玄龙尾鳍边缘那锋锐如神矛的尖端,小嘴里发出“咿呀”的惊叹。

玄龙巨大的尾鳍极其轻微地、如同最灵巧的蛇,向后缩了缩,避开了那小小的手指。然后,那条粗壮无比的巨大龙尾,再次如同最柔软的云床,稳稳地、小心翼翼地托着那个小小的身体,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或者说憋屈的无奈),朝着墨云漩涡下方、那墨绿色潭水最幽暗深邃的中心——沉了下去。

巨大的深青色龙躯搅动着冰冷的潭水,无声地没入那片万古死寂的墨绿。只留下水面上一圈圈缓缓扩散的涟漪,以及高空墨云漩涡中,那几道依旧在懒洋洋游弋的深紫色电蛇。

周天巡界镜前,逍遥宗宗门大殿内。

死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沉、都要压抑的死寂。

镜中景象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玄龙庞大如山岳的身躯搅动墨绿潭水,沉入深渊;龙尾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正没心没肺地咯咯笑着,小手好奇地拍打着水面,溅起细小的水花;最后,是巨大的龙首完全没入水面时,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龙睛,朝着镜面方向(或者说逍遥宗宗门方向)投来的、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一瞥。

那眼神,冰冷依旧,却不再漠然。里面蕴含的情绪复杂难明——有警告,有不屑,有嘲弄(尤其扫过玄诚祖师胸前那片湿痕时),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此物归我,尔等勿扰”的宣告意味!

镜面景象定格在寒潭水面最后恢复平静、只余下淡淡涟漪的画面。

大殿内,落针可闻。

玄诚祖师死死地盯着镜中那最后平静下来的潭水,盯着那龙睛消失前投来的、充满嘲弄的一瞥。他胸口剧烈起伏,那身玄青色的道袍上,湿冷的奶污仿佛正散发着灼热的温度,烫得他心头发慌。指尖捻着的那几缕被揪过的胡须,此刻也传来隐隐的、迟来的痛感。

走了…真的走了…

被那条孽畜龙…当宝贝一样…接回去了?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潭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这失落感来得如此汹涌,如此莫名其妙,甚至压过了那深入骨髓的羞愤!

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幅度之大,带得胸前那片湿痕一阵晃动,奶酸味似乎更浓郁了些。他目光扫过殿内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众人,最终落在掌教云崖子身上,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传…传令下去…”

“今日…今日殿内所见一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胸前那片刺眼的污渍,扫过清风子那空荡荡的手(拂尘还没找到),扫过赤阳那张想笑又强忍着、憋得如同便秘的赤红老脸,再想想穹顶那个巨大的破洞…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破罐子破摔的悲愤涌上心头。

“……皆为幻象!”

玄诚祖师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最后四个字,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祖师最后的倔强。

“任何人,不得外传!违者…以叛宗论处!”

声音斩钉截铁,却难掩其中的色厉内荏和…浓浓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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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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