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片没有尽头的虚空。
四周漆黑一片，连自己的身体都仿佛不存在了。
意识如同被抽离，漂浮在混沌之中，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记忆碎片在不断重演——
“你不过是个凡人，妄图掌控命运？”
“看看你的选择，带来了什么？亲人丧命、朋友背叛、爱人流血……这，就是你所谓的‘逆天而行’？”
这些声音陌生却又熟悉，每一道都像从我心底最深处挖出来的回音。
我努力睁眼，却什么都看不见；试图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突然，眼前骤然一亮！
我跌落在一片荒芜的战场上，残阳如血，天地昏沉。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腐朽的气息，远处是断裂的城池和燃烧的山川，无数破碎的命运之链悬浮在空中，随风飘荡。
一个高台凭空出现，幽律端坐其上，周身缠绕着无数虚幻符文，眼神冰冷如刀。
“凡人妄图操控天罚，需先证明你值得承载这份力量。”
他抬起手，下一瞬，整个战场轰然震动！
无数扭曲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每一个都长着我的脸，却带着截然不同的情绪——有的满脸恐惧，有的痛苦哀嚎，有的跪地痛哭……
它们齐声嘶吼：“你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事！你只是个失败者！”
我猛地后退一步，心跳剧烈加速。
那些幻影不是别人，正是我内心最深处的软弱、恐惧、悔恨！
“你们……不是我。”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下一秒，那群幻象已扑面而来！
战斗开始了。
第一道幻影冲我大喊：“如果没有你，盛若琳就不会受伤！她本该无忧无虑地生活，是你把她拖进了这个漩涡！”
我心头一颤，脑海中闪过那一幕幕画面——盛若琳为我挡下封命锁链时的眼神，她嘴角的血迹，还有她坚定的声音：“杜尘，撑住！”
“闭嘴！”我怒吼一声，挥拳迎上那道幻影，拳头砸中它的瞬间，它发出凄厉惨叫，化作一阵灰雾消散。
但更多的幻象接踵而至！
“你只是一个废物，靠宝珠苟延残喘，根本没有真正的实力！你以为你能走到最后吗？迟早会被更强的人碾碎！”
“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凭什么去守护别人？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改写命运？”
“认命吧！放弃吧！你注定只是一个失败者！”
它们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刺入我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我能感觉到体内的信念正在动摇，意志也在逐渐崩溃。
但我不能输！
我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疼痛让我恢复了几分清醒。
我想起第一次穿越到这里，孤身一人，举目无亲；想起被家族抛弃，沦为弃子；想起一路走来，被人嘲笑、追杀、背叛，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可我活下来了！
因为我从未认命！
“你们说得没错，我确实软弱，也曾恐惧，我也后悔过……”我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如铁，“但我从来没有停下脚步！”
我猛然张开双臂，体内一股未知的力量开始涌动，那是时间回溯宝珠残留的力量，也是我这一路走来的执念！
“你们是我内心的阴影，但我不再害怕你们！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我，是在黑暗中依旧选择前行的人！”
话音落下，我猛地冲向幻象群中，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撕裂一切的决心，每一拳都仿佛击碎了过去的自己。
一道道幻影在我面前崩塌，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虚空中。
终于，最后一个幻影站在我的面前，它低着头，低声呢喃：
“如果你输了呢？如果这一次你也撑不过去，盛若琳怎么办？你还能保护她吗？”
我沉默了一瞬，然后轻声笑了：“我不知道会不会赢，也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她到底……但我只知道一件事。”
我抬头，直视那道幻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虽渺小，但我从不认命！”
轰——！
那最后一道幻影炸裂开来，化作漫天星雨。
整片战场随之崩塌，世界重新归于混沌。
我仰头望着无尽虚空中那一点微光，感觉意识逐渐模糊，仿佛又要坠入更深的深渊。
就在这时——
一道清冷又温柔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彼岸传来。
“杜尘……别怕，我在。”
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一抹白色身影在光芒中缓缓浮现，她的双眼如同月华般清澈，照亮了我心中的迷雾。
盛若琳……？
我还想再听一听她的声音，可意识却越来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