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在镇上待了多久?
如果现在突然回家去,我的爸爸妈妈也会这样欢迎我吗?
也会给我做一桌子菜,在门口就把我抱得透不过气来吗?
我家里也是这么暖和,这么舒服的吗?
我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甚至连爸爸妈妈的脸也想不出来。那个男人说,如果我跑出去旅行,我的父母会担心的——真的吗,他们会担心吗?
那我是不是该回去看看?
午饭后,我在奈特家里玩了一会儿,和他们一起玩了纸牌(我赢!),还看了奈特爸爸收藏的烟斗。我完全不懂什么材料什么花纹,但只要说“哇”“好看”,他爸爸就会摸着胡子很开心地笑。傍晚的时候,他们又要留我吃晚饭,我说不行,伊摩还在家等我呢。于是奈特的妈妈就让他送我回家去。
我们一起出门了。奈特提着一大包糖果点心,我塞了一肚子的饼干蜜茶,我们都只能蹭着石板路慢慢腾腾地走。从他家到我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现在出发,还能赶上伊摩做晚饭。路上,奈特一直不停地跟我说话,说他家里人的有趣的事,把自己都说笑了;明明不久前,他还和我一起在书库里被鸟追得到处跑。可能他目前还是个小孩吧,伊摩说过,小孩子嘛,哭一阵,笑一阵,难过和开心都是一阵一阵的,像天上的云一样,风一吹就飘走了。
而我被风一吹,就忍不住开始琢磨——奈特想要忘记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能强烈到把鸟唤来……会是很痛苦的事吗?
如果他变成空心人了,岂不是连他爸爸妈妈都不认识,不记得了?
这怎么行呢。
快到家的时候,我问奈特,是不是春天一到,他就要去骑兵队了。奈特说是的,不过他马上又说,骑兵队会有假期,他还是可以回来找我玩的。
我都还没说呢,他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