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从屋檐下飞过,从树梢上飞过,从那些漂浮着监视人群的勺子之间飞过,从横亘天幕的巨大眼睛中飞过。他跟着它不停地往前跑。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或者是回声的呜咽?他分不清,也没有时间去分清。他甚至无暇辨认当前的位置,更不用说看清周围的景物。他怕一停下脚步,那些飞翔的勺子就会发现自己的存在。麻雀一直在往前飞,这很好,也许它正是要把自己一路带到——
麻雀停了下来,落在某个屋顶。
他一愣,脚步险些没有刹住,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稳住身体之后,他立刻抬头——麻雀不见了。
这里就是终点?
这是一栋破旧的四层老楼,外墙剥落,台阶破碎,某些朝北的窗口糊满经年累月的油烟。许多和它一样的老房子聚集在这里,像一堆被扫到角落的灰尘。
不远处有个落了灰的水池,水池边架着一把拖把,是用零碎布头做的,早已干得发脆。最外面的那块碎布上依稀印着一只吃葡萄的小松鼠的图案,又破又旧,看不出颜色。
他抬头望向天空,灰白色的云幕间再没有鸟飞过。
第24章
我从那个女人家里出来了。她告诉过我怎么在白雪皑皑的林子里找到正确的路(朝着雪花吹来的方向,看见树桩就左拐,看见树洞就右拐——我全都记住了),所以我很快就走出了小树林。又走一会儿之后,我已经能远远望见镇上的钟楼了,这表示马上就要到家了。
虽然那个女人到最后也没告诉我她是谁,也没告诉我她怎么知道我会来,也没告诉我应该怎么帮助空心人,还有回声怎么会回来的,我在水盆里看到的世界又是什么……一切的一切,她连半个字都没透露,嘴巴比拧紧的果酱瓶还要严实。但在出门前,我又忍不住问她屏障的事的时候,她倒是出乎意料地说了一些话。
她说,我之所以会被屏障拦住,因为在当时的我眼中,世界就只有那么大,就算那里什么都没有,我也没法走出去。她还说,屏障很快就会拦不住我了,因为我已经有了想去外面看看的念头——只要有了念头,实现的那一天就会很快到来。
我又问她,那一天是哪一天,很快有多快;她又不说话了。我知道大人总是用这种说辞来糊弄别人,但我相信她。我总觉得她和那些大人不一样,既然她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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