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听这声儿,是彻底怂了。
她嗫喏着开口,“爷爷。”
这爷爷不是旁人,正是科考后无缝辞职、乞老回乡的汪铭。
哦豁,顾劳斯八卦的火苗“刺啦”一声全熄。
满心满脑都是如何高效化解这要命的社死现场。
男,十六,三好学生。
校外第一次穿小裙子,就被教导主任抓包。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老大人年事虽高,身体却矫健,扔下车马,不过片刻就到了近前。
“还不快将小姐请回去?”他声音不高,却十分威严。
仆妇们很是敬畏,无不低头拿人。
这会手上带上狠劲儿,叫姑娘再无挣扎的余裕。
当然,汪惊蛰也不敢再挣扎。
她这个爷爷,可是真会打断她腿的狠人。
带走了肇事的,老大人拱手致歉。
“孙女顽劣,叫景公子见笑了。”
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顾劳斯麻溜地躲到谢大人身后。
借着他高大的身形,倒是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无碍。”谢大人很是坦荡。
反正这景卿景琴师,不管他装得像不像,识趣的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汪铭显然识趣。
老大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只选择了闭嘴告辞。
因着这个插曲,顾劳斯别扭起来。
原本他心甚大,穿裙子只觉腿下有些钻风,别的倒也没什么。
可这一惊一乍之后,他走路都有些迈不开腿。
熬到无人处,他突然蹲下身耍赖。
“谢景行,都怪你!这下我丢人丢大发了。
我不管,你快给我找身正常衣服!不然我不走了!”
对象使小性子撒泼,这对谢大人来说,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灯会已近尾声,他们又专捡僻静的路走。
此刻巷子里,夜色正稠。
可借着一缕淡淡月光,他还是看到顾悄急红的眼。
今日顽笑,好像有些越界。
他一贯从容的脸上,难得闪过错愕和无措。
片刻后只好同样蹲下身子,柔声细哄。
“是我错了。以后不想穿,就再不穿了好不好?”
“不好!”眼见拿捏住了某人,顾劳斯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他努力挤出几滴鳄鱼眼泪,“你是不是觉得,泡到手了就不用珍惜了,现在怎么跟我二哥一样,惯会欺负我?”
饶是精明如谢昭,也被他半真半假的闹脾气整得没法子。
“我哪敢欺负你?”
不过是恶趣味一下,就被反将一军,丢盔弃甲。
“那你老实交代,这次去福建到底是做什么?”
他可不信这人真会如此简单就弃武从文。
北司这么多年,得罪权臣不知凡几。
一朝放权,无异于自寻死路,谢昭不会这么傻。
顾劳斯握住他右手,将那枚虎头扳指扶正。
“说,你到底答应了神宗什么?”
顾悄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他或许没有从政的天赋,但不代表他真的迟钝看不清局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