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赵越呛着了。
咳嗽声中视频邀请突然弹出来,蔡女士正敷着面膜,"让妈妈看看是啥样的男生......"代代迅速翻转镜头,夕阳下的足球场变成晃动的色块。
"小气鬼!"蔡女士戳着屏幕里晃动的天空,"你爸说要把家里最好的酒拿出来......"
画面突然插入代代父亲身穿警服的身影:"不喝酒,不喝酒,你不能在孩子面前把我形容成酒鬼啊......"
代代憋笑憋得发抖,手一滑,手机栽进跑道边的草丛。等捡起来时视频已经挂断,最后一条消息跳出来:[爱吃啥发给妈妈,给你们做好。]
晚风卷着青草气息掠过操场,代代忽然揪住赵越的衣角:"咋办......"
远处传来保安巡逻的吆喝声,赵越就着她手里的水瓶灌了一口,喉结上的汗珠滚进球衣领口,"要不咱挑个时间,让他们一起吃个饭?"
代代一个踉跄,不愧是学长,整个人栽进他怀里。最后一缕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保安朝着这边走过时,他们正假装在研究跑道上的蚂蚁洞。
研究蚂蚁洞?亏的学长想的出来。不对呀,我们在自己学校操场怕什么。
暮色漫过雕花木窗棂,赵越调整了下青瓷茶盏的位置。
"第一次见儿子这么上心。"蔡女士拽了一下赵越父亲的衣角,浅碧色旗袍上的苏绣蜻蜓随动作振翅欲飞。
赵父喝了一口茶,抬眼,"我追你那会儿,在联合国休息室都能......"
"教孩子点正经的!"赵母轻拍丈夫手背,"不过,小越,你已经把人家姑娘带回公寓了,可不能三心二意......"
咳,您说的都对,谨遵教诲。
包厢门忽然传来清脆笑声,蔡女士执壶的手悬在半空。青瓷壶嘴溢出的龙井茶汤暂停,"这声儿怎么那么像阿兰?"
话音未落,雕花木门豁然洞开。秦女士湖蓝色旗袍上的缠枝莲纹撞进视线。
在场四位家长同时愣住。
"蔡蔡?"
"阿兰!"
两双手隔空相握,代代父亲警服的袖口擦过赵父的袖扣。赵越刚站起身,就听见母亲惊呼:"上个月去你工作室,还说遗憾......"
"妈!"代代轻轻挽住秦女士的胳膊,"您说的......"
"你妈说的就是小越啊!"蔡女士"啪"地敲在儿子肩头。
赵越手中的茶盏歪斜,"......"
蔡女士忽然靠近代代,"这眉眼,活脱脱是阿兰当年的神态!上次在你公寓就是小代?"
代代耳尖发烫,藏在衬衫里的月光石吊坠滑了出来,沉稳如赵越此时也难免踉跄。
真是亲妈,素来清冷的声线裂了道缝:"叔叔,阿姨,早该去拜访你们的......"
"臭小子!"蔡女士的珍珠耳环晃出碎光,"这姑娘是不是不错?"
赵越除了扶额好像也不能干啥,谁让这是自己的妈。
窗外桂花簌簌落在湘绣屏风上,蔡女士忽然轻笑:"难怪上次去工作室的时候,看到那泥塑少年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