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想,大概外祖父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也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带着阖家老小,重新踏进苏府的门槛,回到家中来。
这些年,他带着心中的冤屈,以罪臣的身份,在陇州艰苦之地低贱过活。
今日,想必没有哪个人的心中,比他的波动还大。
所有人在正厅内坐定。
正厅里,几个下人端着茶水,进来为主子们一一奉茶。
一番寒暄之后,苏浩年目光落在了一直站在苏氏身后的夏桉和夏舒寒身上。
他声音慈祥醇厚:“你们俩就是,桉儿和寒哥儿?”
夏桉与夏舒寒一起颔首走到正厅中央,端肃地跪地施以大礼。
“外孙女夏桉,”
“外孙夏舒寒,”
“恭迎外祖父回京。愿外祖父盛安!”
苏浩年打量着素未蒙面的一对外孙,眸光含着温柔笑意:“快起身吧。”
夏桉与夏舒寒一同起身站了起来。
“你们,年岁几何?”
夏桉开口回道:“回外祖父,桉儿今年十八岁,舒寒今年十四岁。”
苏浩年道:“好,好啊。”
夏桉与夏舒寒又转过身,朝着三位舅父,和三位舅母敬拜一番。
几位长辈均是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大舅母道:“我记得,我们离开时,小姑也就桉儿这样大,转眼间,小姑的女儿也已经这样大了。看着真叫人心中喜欢。”
夏桉朝着大舅母尊敬道:“谢大舅母夸赞。”
苏浩年目光落在夏桉身上,眼里难掩欣赏。
去年,驻守陇州边陲的陆将军突然到乡里来寻他们一家,然后捎来了一箱很醇香的清酒。
也捎来了宝贵的消息。
陆将军说,小女儿苏宛心在京中如今一切都好。这十几年间,她育有一女一子。
女儿叫夏桉,年十七,是个很灵秀的姑娘。她长相标志,多才多艺,曾在万国朝会上以精绝的茶艺和不俗的琴技,为我大乾赚足了面子。
她医术还很高超,常用医术为人解病痛之苦。
她还靠着自己的好眼光,在京中经营着一家很受欢迎的酒馆,此番捎过来的酒品,叫清风醉,就是独属于他们酒馆的佳酿。此酒很受各地酒客的追捧,清风醉如今已经远销外邦。
她为人通透良善,很受朋友们的喜爱,陆将军自己便是她的一位很好的友人。
女儿的第二个孩子,叫夏舒寒,幼时有些调皮,后来自己懂事起来,每日按时去书院读书,已经可以自己作诗,虽性子有些顽劣,但好在是个很聪明懂事的孩子。
如今,夏桉靠着自己的本事,在府中已经能够很好地庇护母子三人。
让他老人家,莫挂念。
当时苏浩年听到这些事情时,心里感怀不已。
十几年间,他们从不与小女苏宛心联络。
苏府被发配,想必苏宛心这些年在上京城内,日子过得也是小心谨慎。他不想小女因为他,陷入更艰难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