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秦王洛骁突然爆出一阵癫狂大笑,震得整个太极殿嗡嗡响。
他脸上泥污混着血,头发散乱,蟒袍破烂,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挨个扫过替他求情的兄弟。
“省省吧!”他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在地上,指着装模作样的太子和吓得哆嗦的魏王,“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用不着你们求情!”
他猛地转向龙椅上气得浑身发抖的靖武帝,脖子梗得老直,“父皇!要杀就杀!我洛骁输了就是输了!认栽!”
这话简直是往滚油里泼水!
靖武帝“哐当”一声,把龙案上的玉玺都震得跳了起来,指着秦王的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逆子!逆子啊——!”
太子洛宸噗通又跪下了,膝行两步,声音带着哭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父皇息怒!二弟他……他是失心疯了!您别听他的胡话!”
魏王洛曹也吓得赶紧帮腔,声音抖得不成调:“是……是啊父皇!二哥他……他糊涂了!您……您消消气!”
他一个劲儿朝秦王努嘴。
角落里,汉王洛烬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趁着混乱往前挪了两步,一把拽住秦王那破破烂烂的袖子,压着嗓子,声音又急又哑:“二哥!你少说两句!认个错!求父皇开恩啊!”
秦王正被怒火和屈辱烧得理智全无,猛地被这废物四弟一拽袖子,就像被点着的炮仗!
他猛地甩开洛烬的手,力气大得差点把洛烬带个跟头,那眼神,恨不得生吃了洛烬:“滚开!你这废物!要不是你坏老子大事!老子现在早他妈……”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谁都懂——
他恨透了洛烬搅了他的局!
“够了——!”
靖武帝的咆哮声几乎掀翻殿顶,他猛地站起身,巨大的帝王威压让所有人瞬间噤声,连秦王都被吼得噎了一下。
靖武帝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秦王。
失望、暴怒,还有一种深沉的、被戳中痛处的疲惫。
秦王却像是豁出去了,被这眼神一激,反而扬起下巴,带着一种近乎恶毒的嘲讽,对着龙椅上的老父,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出来:
“父皇!您气什么?您都这把年纪了,黄土埋脖子的人了!还舍不得那把椅子吗?行!您就抱着它!抱着它坐到死!坐到烂!千万别让出来!千万别给我们这些……您看不上的儿子!我们啊,不配!您就一个人坐穿它吧!哈哈哈哈哈……”
“住口——!!!!”
靖武帝的怒吼声嘶力竭,带着一种破音的尖利!
他眼前一阵发黑,差点站不稳,被旁边的老太监死死扶住。
整个太极殿死寂得可怕,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连呼吸都忘了。
秦王这话……太毒了!太诛心了!
这是把皇帝最后一点父子情分都踩进泥里,还碾了几脚!
太子和魏王吓得脸如金纸,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钻进金砖缝里。
汉王洛烬也彻底傻了,呆呆地看着状若疯魔的秦王,又看看龙椅上摇摇欲坠、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父皇。
他知道,秦王这次彻底完了。
靖武帝喘着粗气,扶着龙案,胸膛像破风箱一样起伏。
他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秦王洛骁……大逆不道……罪无可赦……即刻……革去亲王所有爵位、职衔……押入……天牢死囚室……等候……发落!给朕……拖下去!”
“遵旨!”
几个如狼似虎的御前铁卫立刻上前,毫不留情地将还在冷笑的秦王洛骁架起,粗暴地拖了出去。
秦王没有挣扎,只是那怨毒的目光,最后扫过龙椅上的父亲,扫过装死的太子和魏王,最后狠狠钉在角落里的洛烬身上,才消失在殿门外。
沉重的殿门合拢,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身影。
大殿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靖武帝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重重跌坐回龙椅,疲惫地闭上眼,手指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