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安静无声。
李玄尧没搭理她。
江箐珂转而看向李玄尧,终于关心了一句。
“听说你身边的小太监被毒死了,殿下没事吧?”
李玄尧终于有点反应。
眼皮缓缓掀开,他觑了眼江箐珂,态度甚是冷淡。
“怎怎怎么,爱爱……爱妃很,很很……很盼着,本宫死?”
话落,李玄尧狠狠瞪了江箐珂一眼。
江箐珂被逗得笑出了声。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眼神诚恳道:“妾身可不想殿下出事,妾只想殿下能长命百岁。”
李玄尧恢复了正常。
“这还像句人话。”
可谁知江箐珂又补了一句。
“殿下可别误会。”
“妾身是担心殿下死了,皇上让妾身给殿下陪葬,或者把我送到尼姑庵去,一辈子与青灯古佛为伴。”
“所以,殿下得好好活着,要长命百岁。”
李玄尧气得没了脾气,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箐珂,欲言又止。
马车缓缓行至朱雀大街,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两人都不再说话,马车里静默无声。
李玄尧凝眉思索着什么。
江箐珂则坐在李玄尧的对面,双手抱在胸前,定定地凝视着李玄尧。
她端的仍是那清冷孤傲的蛮横姿态,可唯独看李玄尧的眼神多了点别的情绪。
李玄尧被瞧得不自在。
忍了大半晌,终于抬眸睨了眼江箐珂。
“为何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本宫?”
江箐珂其实是想起了今日从那些贵女口中听到的八卦。
想着想着,就想起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她满眼同情道:“当时应该很疼吧?”
李玄尧被问得一头雾水。
墨眉微挑,迷惑道:“什么很疼?”
“坠马后,被马蹄子踩的那脚。”
江箐珂边说边做出感同身受的痛苦表情。
“鸡飞蛋打的滋味,肯定很痛。”
“……”
一瞬的无语过后,李玄尧冷着脸道:“既然知晓,是不是不揭人痛处比较礼貌?”
同情的眼神登时消失殆尽,江箐珂撇嘴偏头。
“明明是殿下先开口问我的。”
“……”
眼不见为净。
李玄尧摇了摇头,闭目养神,懒得再同她废话。
**
翌日。
天暗下来,曹公公时隔多日来了凤鸾轩。
江箐珂本以为李玄尧又要送夜颜来与她同房,都准备好鞭子要抽人了,没想到曹公公却请她出宫。
“殿下体谅太子妃,看太子妃在宫内憋闷,便安排了马车,让奴才陪太子妃去京城的夜市庙会逛逛。”
江箐珂美眸圆睁,惊讶、欢喜依次在眼底闪过。
李玄尧这是走怀柔策略了?
换了身轻便的衣裙,简简单单地用一条发带梳了个兔耳髻,再在腰间别着她的龙刺鞭后,江箐珂便跟着曹公公出了东宫。
西侧宫门外,幽暗的墙影中,一辆低调的马车已候在那处。
一个马夫,两个长随小厮,都是黑甲卫乔装打扮的。
撩开车帘,钻进马车的刹那,江箐珂的动作僵滞了一瞬。
她万万没想到,车里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男子玉冠束发,狐狸面具遮颜,一身藏青圆领衣袍,是平民百姓也买得起的料子。
只是那狐狸眼狭长纤细,根本看不清面具下的那双瞳眼。
目光相对,男子最先起身,冲江箐珂躬身行了个拱手礼。
尽管对方戴着面具,江箐珂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男子。
是夜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