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奕缓缓点头,似调侃又似警告地说道:“倒也不小了,是时候娶妻成家了,京中闺秀,可有你瞧得上眼的?”
霍临惊愣住,下意识抬头去瞧宋奕的脸色,恰巧对上了那双寒潭似的黑眸。
它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好似洞察了自己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私心。
霍临心中一凛,立时跪下,强装镇定地推辞:“陛下,属下孤身一人惯了,眼下并无娶妻的打算。”
宋奕寒凉的目光落在霍临头顶,久久不为所动。
他负着手在一片死寂的殿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结结实实踩在霍临发沉的心上。
联想到上午清晖池边的事,霍临隐隐觉得,宋奕可能发现了什么。
正当他抱着一丝侥幸的念头时,殿内的脚步声停下了。
“不愿娶世家贵女,那,你是有心上人了?”
最后几个字,宋奕咬得格外重,落入霍临耳中,他的心颤了颤。
“陛下,属下......并无心上人。”
还在嘴硬。
宋奕彻底冷了脸,眸光沉翳,下了最后通牒。
“霍临,你是聪明人,看在自小的情分上,朕再给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
“你到底,有没有觊觎她?”
窗户纸被宋奕捅破,霍临浑身的血液好似凝固了,浑身如坠冰窖,眸光晦暗不清。
觊觎?
不,他没有觊觎,只是缘于曾经的渊源,对她有些感激罢了。
对,只是感激,没有其他。
或许是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又或许是畏惧宋奕的雷霆怒,霍临出声否认。
“陛下,贵妃娘娘于属下有恩,属下对她无一丝觊觎之心。”
有恩?
宋奕眉头拧得更紧了些,疾声质问道:“你们从前认识?”
霍临颔首,将往事一一道来。
“六年前,您派属下去扬州查前扬州知府赵松是否通敌叛国一案,属下刚到扬州便遭到赵松暗算,受了重伤跳江脱身,幸而被当时还未卖身为奴的贵妃娘娘救下,这才能安然无恙地回京。”
考虑到宋奕生性多疑,他曾与计云舒同吃同住,以及计云舒六年前后的性格判若两人的事,霍临有意抹去了。
听到这,宋奕的眉头稍稍松缓。
他居高临下地睨了跪地俯首的霍临一眼,声音不似之前那般冷硬。
“如此说来,你对她只是感激?”
宋奕头一回怀疑自己的眼神,难道真是他隔着远,瞧错了?
“只是感激,绝无其他。”
霍临压抑着心绪,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宋奕选择了相信霍临,毕竟他那个又冷又硬的性子,比自己有过之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