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扫了两眼,而后狐疑地看她:“居然这么快?”
她倦怠地掩唇,压下困意:“臣哪次不快?”
“是是,绝舟哪次都快。”皇帝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委以重任的语气道,“我朝的兴衰,可有一半的责任在你身上。”
沈元柔:“陛下过誉,可臣担不起如此重任。徐州裴氏被人陷害,有人意欲私吞其家财,但此事不该影响到裴寂,他的身份已改。”
彼时,裴寂正持笔抄书。
他故意瞒下身份,去书斋找了份抄录书册的活计,也算是有一份自己的财源。
他不能全身心地攀附义母。
并非是他不信任沈元柔,沈元柔待他已经很好很好了,裴寂不能却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好。
他想要送她一些东西。
“从哪儿听来的?”他听到门外小侍窃窃私语。
“街上人都在议论,说那徐州首富的儿子跑了,不过听说其中还有隐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可不要乱跑祸害旁人啊。”
第5章 柔软
裴寂不自觉攥紧了毫笔。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下人,除去沈元柔与她身边的亲卫,没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可徐州的消息未免太快了。
仆从的议论声还在继续:“他若被不知情的好心人收留,岂不是给人家带来了灾祸。”
“听闻徐州首富的嫡子大有来头,先后克死嫡姐与父亲呢。”
“竟是个天煞孤星?”
一滴墨汁落在了纸上,晕开一大片墨花。
这张即将抄录好的文章要不得了。
天煞孤星,裴寂指骨被攥得泛了白,全天下都知晓他是天煞孤星了。
嫡姐因他而死,父亲自此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了。
他这样不祥的、会带来灾祸的男子,义母若是知晓还会让他留下吗?
裴寂撑着桌案起身,他有些恍惚,不慎将一旁香炉碰倒。
香炉落在桌案下的白虎皮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咕噜噜滚了几滚,火星子燎了几撮老虎毛。
这样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小侍,曲水闻声赶来。
“公子怎么了,可有伤着?”他麻利地上前收拾残局。
“……我无事。”裴寂并不善于将自己的伤口展示给旁人看。
他看着曲水收拾,沉默了许久还是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们方才说的是徐州裴氏吗?”
曲水应声:“是呀,今日上街采买的小侍们带回的消息,那位落跑的公子居然也姓裴呢!”
裴寂垂着眼睫,却听他话锋一转:“不过公子到底是河东裴氏的公子,身份高贵,也不是落跑那公子能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