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了。
她看见了庇护着整个龙夏的那道无形壁垒的源头。
她看见了一双眼。
一双抬起的,漠然的眼。
在那双眼中,她感受到了一种她毕生追逐,却又永世无法触及的,创世神明般的……冰冷。
原来,所谓的空间法则,都只是在这双眼的注视下,才被“允许”存在的。
“不……”
墨狱的神尊道心,在这一刻,寸寸龟裂。
她一直以为,自己与那个男人的差距,只是力量的高低。
直到此刻她才绝望地明白,那是生命层次的鸿沟。
他是神。
而自己,连被他俯瞰的资格,都未曾拥有。
“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到扭曲的尖啸,从墨狱喉中爆发,那不再是怒吼,而是信仰崩塌后的疯狂悲鸣!
她提着魔枪,神魂燃烧,以一种玉石俱焚的姿态,猛然撕裂空间,冲向龙夏边境!
她要亲眼看看!
她要亲身撞一次那座山!
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下一瞬,她的身影降临在武神山前,携带着滔天魔威,悍然踏入了那片被世人视为圣地的领域。
仅仅,半寸。
没有攻击。
没有能量的碰撞。
甚至没有一丝声音。
墨狱只感觉,自己不是撞在了一座山上,而是撞在了一个“概念”上。
一个名为“不许”的,至高无上的概念。
“噗!”
她的魔铠,这件由烬灭魔帝亲手打造的上位神器,如脆弱的沙雕般无声消融。
她的神尊之躯,在“规则”的冲刷下,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化为虚无。
她的灵魂,被一股无法理解的伟力钉在原地,承受着存在被“擦除”的极致痛苦。
“那……那是什么?”
“女帝陛下……她……她只是踏进去了一步?”
“那座山……在拒绝她!不,是这片天地的规则在抹杀她!”
“跑!快跑!这不是我们能抗衡的力量!那个男人,他不是神,他是天道本身!”
“魔土?帝国?在真正的神明面前,我们只是个笑话!”
“武神……武神不可辱!”
跟随墨狱而来的百万魔军,亲眼目睹了他们心中无敌的女帝,如何以一种最荒诞、最无力的方式“消融”后,彻底崩溃了。
树倒猢狲散。
信仰的崩塌,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加致命。
无数曾效忠于墨狱的强者,发了疯似的向着四面八方逃窜,唯恐被那道无形的“规则”沾染分毫。
从此,世上再无魔土。
而墨狱,在神魂即将被彻底抹除的最后一刻,那股力量却突兀地消失了。
仿佛,只是一个不耐烦的警告。
她拖着濒死垂危的残躯,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怨毒,遁入了虚空最深处的“遗忘之渊”,那是连光与法则都遗弃的死寂之地。
她蜷缩在黑暗中,神魂之火微弱如风中残烛。
可她的眼中,却没有绝望。
反而,是一种更加病态的执着。
“我还有时间……”
“只要我能活下去,只要时间足够……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日的漠视,付出代价……”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靠着这份扭曲的执念,开始艰难地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