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妙计!”朱然立即拍手称赞。
鲁肃实在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劝道:“至尊,张辽并非等闲之辈。此人早年跟随吕布,后归顺曹操,身经百战,恐怕会识破此计。况且他本就以勇武著称,恐怕……”
“子敬!”孙权突然提高声调打断了他。
孙权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你今日为何如此畏首畏尾?简直和张昭那个投降派如出一辙!”
孙权转向其他将领,摊开手,声音中带着讥讽:“合肥守军不过七千,张辽要留人守城,能带出来偷袭的最多三千人。我们早有准备,以逸待劳,有何可惧?”
鲁肃还想再说什么,孙权已经沉下脸来,他猛地一挥衣袖:“我意已决!谁再劝阻,便是扰乱军心,军法处置!”
鲁肃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其他将领都低着头,显然都不会劝孙权。
孙权这话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鲁肃心中一片冰凉:罢了,随他去吧。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匆匆赶来。他跪地禀报,声音急促、颤抖道:“至尊,大都督在征讨西川途中突发重病,现已昏迷不醒,大军已撤回柴桑。医者说……”
他偷眼看了看孙权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说大都督恐怕……”
“恐怕什么?!”鲁肃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抓住传令官的手臂。
在场的众人中,只有鲁肃最关心周瑜。
孙权也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但他的眼神却闪烁不定:“公瑾现在情况如何?”
“回至尊,”传令官咽了口唾沫,“已经请了建业、吴郡等地名医诊治,却都束手无策。大都督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医者说恐怕......时日无多了。”
鲁肃闻言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仰
头望向天空,眼中泛起泪光:“天要亡我东吴啊!”
“子敬!”孙权厉声喝道,“大战在即,岂能说这等丧气话?公瑾病重,我同样忧心如焚。但军心不可动摇!”
随即,孙权对左右吩咐,“来人,送子敬回去休息。”
鲁肃深深一揖,动作缓慢而沉重:“至尊,请允许臣下回柴桑探望公瑾。”
此刻的鲁肃终于明白,眼前这个骄傲自满的孙权,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与他促膝长谈、虚心纳谏的孙仲谋了。
权力的滋味已经改变了这个年轻人,让他变得刚愎自用,目中无人。
孙权沉吟片刻,他的目光在鲁肃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也好。你代我去看看公瑾。告诉他西川之事不必挂怀,胜败乃兵家常事。待我拿下合肥,自会找刘备讨回荆州。”
明明是周瑜病重被迫撤军,到了孙权口中却变成了战败。
鲁肃心如明镜,知道孙权这是要借机打压周瑜,夺取他的兵权。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时背影显得格外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