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当朝宰相心中思虑重重,有些事确实不该总让陈洛承担。
身为大宁宰相,岂能事事依赖自家女婿?
此刻他已暗自下定决心,待离开天牢之日,便是彻底清算谢家之时!
陈洛只是倚着斑驳的墙壁闭目养神,直到牢门铁锁哗啦作响才睁开双眼:“苏姑娘,终于等到你了。”
苏舒怀确实是奉旨前来,但在接到女帝诏令前,她早已恳请父亲苏正合彻查此案。
无论如何,她都要帮挚友洗刷冤屈。
“舒怀!”上官南烟见到好友,紧绷的神情终于松动。
“南烟你别担心,我会协助陈洛查明真相,还相府清白!”
上官乾微微颔首:“有劳苏少卿了。”
“相爷言重,此乃下官分内之事。”苏舒怀转向陈洛,“我们该从何处着手调查?”
陈洛起身掸去衣袍上的尘土:“自然先从相府下人查起。”
这并非命案,无需勘察现场,揪出内奸即可。
临出牢门前,上官南烟忍不住叮嘱:“你…务必当心!”
“放心,有苏姑娘和池姑娘在…”陈洛突然失笑,“这话我是不是说过?”
确实,有这两位护在左右,谁也伤不了他分毫。
陈洛与苏舒怀率先来到关押翠云的牢房。
见到他们,所有人眼中都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
苏舒怀认出假扮狱卒的池涵商时,心头猛地一跳,压低声音问道:“池姑娘,你怎么进来的?”
“混进来的。”池涵商简短回答,手上动作不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擅闯天牢已是死罪,更何况还潜入皇宫。
所幸至今无人察觉。
池涵商利落地打开牢门,陈洛快步走入:“翠云,可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姑爷,我…”翠云局促地抓了抓头发。
陈洛见状了然。
这丫头八成是刚睡醒,指望不上。
他转而环视牢中众人,只见每张脸上都写满疲惫,实在看不出端倪。
“想必各位都清楚相府出了什么事,才会沦落至此。”陈洛声音沉稳,“按常理,这等案子只会缉拿主犯,下人本该遣散。但眼下情况特殊。”
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顶罪,其余人都可立即释放。相府承诺,顶罪者的家眷将得到足够安度余生的钱财。”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苏舒怀与池涵商同样愕然,不是说好要揪内鬼吗?
怎么变成找替罪羊了?
这时,牢房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姑爷,让老奴来吧!”
说话的是相府老管事冯安,跟随上官乾已近二十载。
他亲眼见证了自家老爷从金榜题名的状元郎,一步步走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位。
“老奴年事已高,本打算辞去管事之职回乡养老。”冯安挺直佝偻的背脊,“但眼下情况紧急,老奴甘愿为相府赴死!”
陈洛目光扫过牢房,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
有人面露惊诧,有人愤懑不平,还有人睡眼惺忪,似乎尚未清醒。
“冯叔别急。”陈洛拍了拍老人瘦削的肩膀,“还有其他人呢,说不定有更合适的人选。”
说完,他转身走出牢房。
此刻他已能确定,要找的内鬼不在这间牢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