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光线调得很暗,只有电视屏幕亮着,泛出冷白的光。
宋清影窝在沙发里,膝盖上搭着条羊绒毯,视线落在屏幕里顾婳的脸上。
正在播的是顾婳去年的爆款言情剧,她演的投行女总裁正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侧脸线条冷得像被霜打过的玉。
男主从身后抱住她时,她没回头,只是抬手拨开男人的手臂,声音平淡得像在谈合约:“周先生,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合作。”
镜头给了顾婳特写,她眼下的泪痣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睫毛垂着,却透着股不容置喙的疏离。
弹幕里刷满了“姐姐好飒”“这才是大女主”,宋清影却忽然想起三年前,顾婳在宇寰的化妆间,也是这样垂着眼睫,对化妆师说“眼线再挑一点,要杀气”。
那时她们刚一起试镜完一部古装剧,顾婳落选了女二,却一点没显失落,只是从包里摸出支红酒色口红,对着镜子补妆:“这种角色,演多了容易定型。”
宋清影记得自己当时还笑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顾婳没反驳,只是把口红递过来:“你试试,这个色号显气场。”
电视里的剧情陡转,顾婳饰演的女主被男主背叛,站在股东大会上,把证据摔在桌上时,指尖因为用力泛白,声音却稳得像磐石:“各位股东,我提议罢免CEO职务。”
全场哗然中,她转身离场,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的声响,比任何台词都有力量。
宋清影拿起遥控器按了暂停。
屏幕定格在顾婳转身的瞬间,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像株在寒风里不肯折腰的松。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簌簌打在玻璃上,像有人在轻轻叩门。
宋清影起身去拉窗帘,指尖刚触到冰凉的布料,手机在沙发上震动起来。
是张聿铖的消息,只有五个字:“吃饭了吗?”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敲出“没吃”,发送后又觉得太简,想补句“不太饿”,犹豫间,对话框里没再跳出新消息。
宋清影把手机扔回沙发,转身进了厨房。
冰箱里空荡荡的,只剩半盒牛奶和几颗鸡蛋。她打开橱柜,翻出包挂面,刚要烧水煮,门铃忽然响了。
叮咚——叮咚——
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宋清影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出去,心猛地一跳。
张聿铖站在门外,穿件黑色长款羽绒服,肩上落着层薄雪。
左手提着个保温袋,右手拿着把黑伞,伞尖还在滴着水。他似乎等了一会儿,眉头微蹙着,正低头看手机。
宋清影拉开门时,他刚好抬起头,墨黑的眼眸在楼道灯光下亮了亮:“刚看到消息。”
他侧身走进来,带起一阵冷冽的雪松香,肩上的雪落在玄关的地垫上,迅速化成一小片湿痕。
“怕你没吃晚饭。”他把保温袋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着点户外的凉意。
宋清影接过袋子,入手沉甸甸的,还透着温乎气。
“你怎么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