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昀耸耸肩:“喏,你的好哥哥来了。方展这是你的好妹妹找你。”
说完,他就笑着进了班里。方晚跟着看过去才发现里面有些人八卦似的看她。
“方晚,我问你话呢。”
问话就问话凶什么凶?!
方晚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她特别讨厌等人,那种在漫长时光里被折磨心灵的感觉,一口气在胃那儿不上不下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但谁让方展是她亲哥,方晚低着头,又偷偷瞥了一眼方展,他皱着眉头呢,俊秀的脸蛋都变得冷硬起来。
“哥,你还在生气啊?”她问,“不气了行不行,我知道错了。”
“呵……你错哪了?”
“我……不该反驳周怀辰是猪?”
方展真是被她气笑了,真的是气得他抱胸原地跺脚又叉腰转了一圈,最后呼了一口气:“你还挺向着他,都敢为了他跟我来道歉了,以前的你可天不怕地不怕的眼里跟没有我这个哥哥似的,一喊我哥哥不是让我背锅就是缠着我给你买吃的。”
方晚一下子觉得无地自容,就像好朋友绝交时说出的一些伤人的话,大家交朋友的时候互相送吃的喝的从不过问花了多少钱,只看心意,聊天也荤素不忌堪比看黄文,死之前都得心心念念把手机聊天记录清空的那种。
但是一旦分开,对方什么都得跟你算清,说当初对你多好,给你带某某品牌多少钱的吃的,一件事一件事掰开了揉碎了事无巨细地讲着,把对方的脸和面子都踩在脚底下才能享受到一点快感。
“方展!你有毛病吧?!我真讨厌你!”
“好啊方晚,你讨厌我,你最好有本事讨厌我一辈子,我就当从小到大对你的好都喂了狗!”
方晚一愣,低着头不敢说话。
在这段血缘关系里,不得不承认的是方展对她的好远比她对他的好,从小到大,有什么好东西方展总是第一个想到她并且先给她,方晚在方展这里永远拥有优先权。
可她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谈恋爱方展这么生气,总觉得他生气过了头。
方晚自己都一身傲骨呢,这会子被方展气得有些上头,什么敢不敢的,直接上前猛推了他一把,咋咋呼呼地离开了。
小姑娘像风似的蔓延在高年级的街道里,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雪地里,落在别人眼里,是一抹很独特的亮色。
“温总,你在看什么呢?”学校领导见高大俊美的男人有些分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学生们来来往往的,不知道他在具体看谁或者看什么。
男人收回了视线,笑了笑,刹那间像是春天提前来临似的令人心神晃悠。
“没什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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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和方晚开始了兄妹之间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冷战,到元旦回家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元旦晚会安排在了回校的那一天,方晚看到节目单上邀请的人员名单,对着“温华”这两个字还是走了一下神。
他回来了,以这种方式。
他说他一定会回来,让她相信他。方晚相信了,她真的等了好久,有的时候她硬气,觉得自己没有等,装着可以理解的样子,但小孩子是最受不得骗的,因为他们真的会相信,被骗了之后他们往往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骗我,而大人则不屑于解释,寻思这有什么,谁都会经历。
小孩子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那小脑袋瓜子能琢磨出什么,可是大人却总说骗人是不好的,撒谎是不对的。
但这个世界上,大人最会骗人撒谎。
席月萍敏锐,察觉出了儿女的不对劲,私下里问方展:“你跟你妹妹怎么了?吵架了?”
他们俩也不是没吵过架,但都叁分钟冷度,下一秒不是方晚喊哥哥就是方展给她买吃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像仇人,就是冷着对方。
方展默了默,到底没有把方晚谈恋爱的事情透出去,他其实不应该这么生气,但为什么生气还愣是要闹到这种地步他自己心里门清,要是讲出来,错就全在了方晚头上。
是吧,妹妹早恋气坏哥哥,妹妹还帮着外面的黄毛猪说话,哥哥不气死才怪。席月萍非得揍她一顿。
方展舍不得。
这次冷战,他自己得背70%的原因,方晚30%。
其实得对半,但方展舍不得。
“没事儿,就一些小问题,时间久了就好了,我跟她相识十几年,什么感情您还不清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几天气顺了就好了。”方展这么说。
来倒水的方晚听到了方展的话,那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到了方晚心里,周怀辰这么觉得,她自己也这么觉得,方展也这么觉得,可就是非得犟一下。
这能有什么好处,能争出个什么第一第二名能有什么奖品吗?
方晚是真搞不懂,难不成方展真要她分手吗?
想得美!凭什么?!
时间快进到了元旦晚会那天,学校对此格外的上心,勒令高一高二高叁必须全员到齐,每个座椅上都贴了学员的名字,除了表演的在后台,谁没来一抓一个准。
倒也没有这么没人性,但请假生病得有校医诊断。
那天没上课,早上八点人就陆陆续续地进场,每个年级都已经分好了区,各自也在班上收到了座位分布表,找到然后坐好就成。
崇礼大礼堂一下子就有些闹哄哄的,方晚跟整个寝室的姐妹都坐在第一排,她只有一个班级合唱,现在还轮不到她上台。
第一排前面就是校领导和本次邀请的知名人士,方晚定睛一看,好家伙,面前就是温华的椅子,白纸黑字好大两个字。
她突然有些慌张,董子衿不在,她身为团支书管的事儿多,谢善云和叶清妍也不在,她们被选中了当主持人,这会子穿着漂亮的小礼群在后台做准备呢。
殷荃和穆曼文坐她旁边,眼睛一溜尖就看见了前面椅子这两个字。
“温坤及的儿子?”殷荃说。
周围人吵着,方晚没听清,倒是转头去找周怀辰的座位,他坐第四排呢,男女有别,第一第二排全女生,周怀辰再有小心思也没办法作弊把自己调第一排来。
校领导陆陆续续地进场,客客气气你谦我让的场面,每个人都笑得很好看。
突然,人群一下子沉默了,方晚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的进场,一身熨帖的西装,身高腿长的,走路带风,方晚甚至能听到有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他从来都是这么光彩夺目的,方晚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知道,哪怕如果全场的聚光灯不在他身上,但他仍然轻而易举地带走所有的目光。
温华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惊天动地的时候,尤其是在一群老头里。
那双长腿到底有多长她也不清楚,只知道一步迈得比人家两步都远,程亮的皮鞋,走路时拉紧的西装裤露出穿着黑袜的细长脚踝,性感到令人发涩。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跟领导们寒暄互相退让谁先坐这种假面功夫,方晚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他们之间就离了一米多点的距离。
温华往后一瞥就看到了方晚那副痴像,顿时就笑了,绚烂多彩,春暖花开。
殷荃都捂着心脏了。
可温华没落座,他径直走到方晚面前,弯腰凑近她,那张天神似的脸放大了无数倍,好看的凤眼狭长翘得像勾人的狐狸。
他轻声问:“晚晚,你还认得我吗?”
他这么说,声音像是时光里的深渊,带着毒的致命诱惑,方晚觉得天神就这么下凡了,她也被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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