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漆已经取笔写草案:“没关系,有就一起。北境军那边我会打声招呼,连同戴长坤和唐家后人的身份,陛下也需要知晓一二。”
笔尖划过光滑纸面,谢漆想到此前云国死士数次刺杀高骊,指了墙上的刀:“我也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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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高骊把霜刃阁预备剿杀云国千机楼死士的消息转给了唐维。
唐维的脑子被睿王尸骨四字占据了,嗓子干涩地问了几遍。
“放的是假消息。”高骊反复回答,他坐在爬梯上,肩上站着大宛,夹板旁边站着谢漆的老鹰,伤口愈合大半的脸没什么表情:“唐维,如果霜刃阁这次没把师父和你的身份一起打包告知,我大概还要过很久,才得知你回到长洛后这么拼命的动机。”
唐维思绪醒转,瞬即想下跪,被高骊拦住了:“军师,我不是怪你,战场上十几年的交情比什么都真实,你也好,师父也好,其实都不用隐瞒我。”
唐维平复了几次呼吸,才得以让声线平稳:“对不起,陛下,一直以来没有向您上报,实是当初我没有预料到你有朝一日真的能离开北境,还登上帝位。长洛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吞噬唐氏一族和睿王一派的地狱,我做梦都想替先辈们洗冤,但那太难了,我只能一步步做,原想把寒门积攒到能和世家抗衡时再向您坦诚……对不起。”
“不用道歉。”高骊摩挲着自己手背上一道愈合的血痂,有些唏嘘,“你是睿王的外甥,那你当年一到北境就知道师父是睿王的影奴?你们老的小的原本都是了不起的贵胄,却这么颠沛流离。”
唐维眼眶胀红,不等高骊再问,还是撩衣跪下:“陛下,戴师父当初会到北境去扶持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意外。”
高骊摩挲的指腹一顿。
“二十一年前睿王身死,玄坤带着他的遗命逃往北境找到你,这是一场无可奈何的豪赌。”唐维声音低哑,“睿王当初转达给玄坤一道预言,称在宫城长大的皇室都将促使晋国灭亡,只有远离中枢的混血三皇子可能扭转晋国的结局,玄坤才会不顾一切逃往北境去找你。甚至包括我父,父亲以身挡刀送我逃向北境,不约而同地将苦寒的北境当做了最后的退路,而你是苟延残喘的我们最后的希望。”
高骊下意识地握住了左腕的血红念珠,吊诡的天命之说延伸出了一道弧线,弧线交叠到最后似乎就会变成一个圆,圆里圈着命理二字。
“韩宋云狄门之后,吴攸扶持你做傀儡棋子,其实在更早以前,你……你就是我们推上棋盘的棋子。如果没有我们的介入,也许你会在北境艰难顽强地生活着,但不会拖入长洛的漩涡,天险比不过人险。”
“对不起,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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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尸骨出现的消息在半个月后才被梁家的暗卫探听到,上报给了梁奇烽。